“師父他,也許更愛和他們金軍當戰友。”妙真望著薛煥背影,不經意間歎了口氣。
果然非敵非友?聞因頓然握緊寒星槍,準備隨時救林阡走。
“其它事我不知道。紅襖寨大部分人的潛意識裡,一定會有對師父他‘二話不說就幫金軍破陣’的介懷。”妙真苦笑,轉頭看她,“可又能怎樣呢?你喜歡一個人、看著也跟他很般配,他就可以和你在一起?這一點,聞因姐姐應該也想通了吧。”
“有什麼話,直說好麼。”聞因忍著氣。
“聞因姐姐真傻,非要說得露骨。”妙真明眸善睞,“那你聽好了。哥哥也好,妙真也罷,雖然對‘金宋共融’有怨,但因他是林阡,願意相信,寧肯支持。自從上次和師父三擊掌,我就是他的絕對互信。”
“哼,你若不吐露,我還真聽不懂……”從昔日姐妹倆針鋒相對,到後來楊妙真終於轉圜,可卻又遭遇大變毀容中毒,到今日終於打開天窗說亮話……這一波三折的關係雖然艱難,倒也不失為一個完美結局。柳聞因心底升起融融暖意,忍不住就笑了起來。
是啊,妙真此番連楊鞍都不告訴,擺明了是要幫林阡的,可是……“那你又為何瞞著我們?不教海上升明月告訴徐轅哥哥?李幫主、致誠將軍、飄雲也成啊!”要知道,徐轅和外界失去聯係隻有最後一日,在那之前從未得到過楊妙真的哪怕一絲暗示,很明顯外麵的盟軍也一概不知妙真的失蹤原來是假。
“廿六我還不曾解毒,‘驚鯢’才剛逃過肅清;廿七,雖然陣法內外相通,但初來乍到的‘真剛’任務隻是救主。我不知他人手多少,不敢打擾,萬一影響了本就是奉命於危難之間的宋諜情報網,如何是好?”妙真心思縝密,“原想告知李幫主、致誠將軍、百裡將軍,可他們身邊畢竟有十三翼,那當中的叛徒你知道是哪一個??”
聞因一怔,情不自禁點了點頭。
“我先前的一病不起,是我今次扮豬吃虎和出其不意的根基。然而要對付李全和仙卿,手上隻有胡弄玉和茵子怎夠。好在,獨孤清絕向來隻聽胡弄玉一人,足以將師父、天驕、你們、第一時間帶回我身邊。”妙真說時,魄力十足,“這盤棋剛在攢,段女俠就來投,實在也令我出乎意料。想來是因她一直在調查十三翼、知道盟軍內鬼離師父太近的緣故。有她和天衍門相幫,我又何必冒著害人害己的危險再去求‘真剛’或李幫主?”妙真說,她雖想與陳旭、王敏一起加快破陣救林阡,但還是怕十三翼裡的叛徒壞事,權衡輕重過後,此戰的戰法隻能求穩。
黑暗、混亂的形勢裡,那麼多的乾擾項包括各自的父親和兄長,段亦心和楊妙真能夠辨彆忠奸、打破壁壘還恩怨儘泯,建立這一道關鍵的聯係,似乎也意味著這一戰終將勝利。
興許,青濰的小樹林裡,她倆雖是鬥嘴結束,卻也已經看透彼此——
“段亦心,我且相信你是為了救我師父和收徒弟而來,救也救了,收也收了,可以走了吧。他沒事了,你在這裡,除了給他秀色可餐、心似狂潮之外沒什麼用,被我師母知道了可吃不了兜著走。”
“小小年紀這般強勢,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就是你口中的師母。我隻是麾下,你彆多心。”
“彆跟著我師父,至少現在不行。過片刻人來得多了,你會害他。我說真的。”
“行了我懂。”
那晚,楊妙真的冷言逐客,和段亦心的說走就走,正是今次她倆毫無嫌隙的基礎。
回溯此戰。若非楊妙真及時嗅出危險藏起茵子,宋軍在毒壇一定追不上金軍速度,蓄積不了在不遠的將來反過來陰夔王府的實力;若不是她通過胡弄玉告訴獨孤直接前來破陣,恐怕獨孤清絕會被那個料定他必來莒縣的仙卿千阻萬攔;若不是她借段亦心之手形成又一張情報網,獨孤、軒轅等人入陣沒那麼及時。
從某種意義上講,楊妙真是此戰林阡和盟軍的恩人。
“妙真,你才是那個,最好做戰友、不要做敵人的人。”柳聞因讚歎不已。在“楊鞍正犯渾,天火島倒戈,盟軍有內鬼,兩方要神離”的關鍵時刻,她楊妙真竟有自己來單乾、從外部破局的膽色,還暗中調動天衍門、無影派、風清門心甘情願為她所用……再精簡的陣容在她的排布下都能事半功倍,能力堪比陳旭;尋路破陣的水平優秀,分毫不弱於王敏;對形勢的判斷和推動之精準,足可與楊葉、飄雲媲美!果然她楊妙真就算在養病也從未丟過兵書!柳聞因心念一動,脫口而出:“謝謝你,救了林阡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