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時,吟兒的關注點除了林阡就全在環縣周邊。
後來才知,幾乎同期,烽火襲銀川,風雪湧昆侖——
開禧三年十月,蒙古二次進犯西夏。
兩年前的初次騷擾,蒙古軍隻遇到過祁連山一支精銳,遂以幾乎碾壓之態,攪得西夏邊界滄海橫流。然而那一次,鐵木真初心隻是要做個試驗——
幾十年都是在漠北草原廝殺,將來若想向金朝複仇,他所麵臨的最大難題就是:怎麼打城市?
“西夏的情況和金國類似,所以是天生的騎兵練兵場。”鐵木真一度雄心勃勃,想要一次就把攻城的戰術摸透。
然而這個試驗,鐵木真卻失敗了。一方麵他當時還未當上成吉思汗,一邊內部集權,一邊對外征伐,難免分心分神;另一方麵,西夏有人識破了他的用心,建議當時的皇帝李純祐對蒙古實施疑兵和緩兵之計。
“麵對蒙古人抄掠邊關,始終不予出戰和暴露國力,鋌而走險靠犧牲邊角來保護腹地。但這步險棋,表麵非常屈辱,會害得李純祐被人誤解懦弱,從而短暫失去民心。唯能希冀被民眾奉為戰神的洪瀚抒能儘快回到他身邊,挑起大梁,二人合作、杜絕後患。”
執棋者,後來證實是被譽為天命之女的柏輕舟。她之所以去西夏出謀,是想投鐵木真卻失望而倒戈?還是和李純祐一見如故?不得而知。
李純祐虛心聽取了她的建議。一開始這謀略也鋪陳得順風順水,可惜卻遇洪瀚抒走火入魔而弄巧成拙,更害得李純祐被親母及其奸(諧)夫暗算篡位,終致兩年來西夏的內憂外患升級……
一言以蔽之,鐵木真沒獲得任何攻城經驗。坐穩汗位之後,還得進行二次試驗。
兩年後的夏天,前哨們經過長期不懈的打探,確認西夏改朝、洪瀚抒死、柏輕舟已逝,西夏這隻柿子也顯得愈發軟。
有部下慫恿鐵木真一錘定音:此刻若攻打金國,西夏毫無掣肘膽量;大汗不妨直接伐金,以免我們伐夏時、金朝在後。
卻有謀士仍然建議鐵木真:務必先取西夏。此舉,既可積攢城池經驗,又能控製商貿要塞、提供我軍後勤保障,更可切除金朝臂膀、為日後從西北兩麵包抄金國奠定基礎。
“說得好聽,倘若攻夏之時,金國來襲我方?被兩麵包抄的可就是我們了。”反對者仍然說,金國是西夏的宗主國,若蒙古侵入西夏腹地,金國不可能坐視不理。
“金國正與南宋交戰,自顧不暇。”建議西征之人,十分了解開禧北伐。
“南宋極弱,完全拖不住金國。”執意南下的,卻聽說過宋廷不堪一擊。
“錯。南宋極強!不妨一賭?”那位謀士理直氣壯:開禧整整三年,宋廷隻參與小半年而已。
對麵不敢賭。大局觀不夠,當然底氣不足。
“諸位難道不想知道——兩年前我軍進擊西夏,雖是邊境,卻在東部,何以金國隴右守軍竟不能快速應變?”謀士又問。
“為何?”“誰……”眾人皆奇。誰?誰在鉗製金國?
“一睹為快。”鐵木真二話不說,親自來金蒙交界進貢。
九月初,鐵木真受到了大金衛王的接見……好個完顏永濟,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嗬欠連天,廢話囉嗦,短短一麵,就直接暴露出大金危殆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