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將軍,還牽掛河東柳林的弟兄們麼。
我聽說他們如今安居樂業,倒也對得起我這迷惘的孤家寡人……
江星衍,你為何倒戈一擊?你明明不恨盟王。
我,我……
中了毒,原該有所避忌,不飲酒。可若不借酒,哪澆得了愁,驅得了苦?
不經意間卻也吐了真:“我,回不去了……山東的最後一戰,我被奸人引到歧路,誘餌是‘李全的罪證’……我是那般蠢笨,每次都栽在他挖的坑,下一次卻又都好了傷疤忘了疼。”
“難怪我聽說,當日盟王和楊二當家正在對質,突然就被金軍找到新通路而你也恰好在其中。原來一切不是巧合,而是有人穿針引線、故意引你莽撞強闖?哎,可惜,紅襖寨本就在用你在反盟王,一旦聽說你在金兵中,就指你早已降金、毫不可信,後續更將‘幫金軍尋齊九鑰’甚至‘搶先開啟陣門’的罪名都強加給了你,跳進黃河都洗不清……”王塚虎這才想通了傳說中的山東之戰不解之謎。
“是啊。幫金軍逃出山東,此事已撼動大局,比先前的哪次影響都惡,我是死也不會被盟軍原諒了。”江星衍苦笑一聲,一臉的身不由己。
“可是,林阡他並不是個不分青紅皂白之人?”萬演對林阡的憎恨正隨著時間流逝而減弱,對他的評價也漸漸客觀了起來。
“盟王必會諸多回護,然而,越回護就越傷及盟軍……難道,這就是你今日怒打舊友的根由?”王塚虎驀然悟出,江星衍之所以在陣前和祝孟嘗撕破臉,為的,就是求舊友們莫要因他再兩難!
“是,也不全然是。”江星衍的酒好似倒進了眼中,“飄雲、主公、陳軍師,每次護我、保我、救我,都必遭小人借題發揮、借機掣肘、借勢翻盤。既然如此,且乾脆些,彆再藕斷絲連了——我越想回去就越傷害他們,那不如就反其道而行之,切斷後路,堅決不歸。”
“星衍,這是寧可被恨、也不願再拖累旁人。”萬演感動之餘,忍不住連稱呼都換了。
“可是,為何硬要為敵?你大可解甲歸田,躲起來不參與……”王塚虎說著說著就否決了,你想躲就躲得了嗎,江星衍眼看著就是被李全盯上了啊!
“所以我說了,我降金,‘不全然是’為他們好,也是我自己心甘情願。我是真厭惡那些不容我回頭的小人——楊鞍、李全之流,主公願推心置腹,我卻想見一個殺一個!”江星衍搖頭,麵目凶狠,“所以我必須狠辣、強大、和盟軍一樣拋棄兩難!隻有變作惡人,才能懲治惡人!”
“我聽出來了,星衍是想借著這金軍的外表,名正言順地殺紅襖寨,卻是,再也回不去自己最愛的地方了。”萬演眼中泛紅,忍不住敬他一杯,“萍水相逢,你我竟有相似身世。”
“最愛一個地方卻回不去,過去的兄弟變仇讎……這相似的身世,也算我一個。”王塚虎雖然還守在環慶,可幫派不再是當年“盛世”,早已失去了自由和方向,大多兄弟分道揚鑣。
“我三人難得一遇,竟然能互相理解,也不知是否命運使然?索性便在此拜了把子,做彼此的兄弟戰友,如何?”萬演趁興提議。
“再好不過!”王塚虎素來率性,求之不得。
“兄弟戰友……”江星衍一陣眩暈,這兩個詞,何時起,竟隻能並列使用,而非同義詞了。
為了結拜,三人又開了幾壇子酒,這才被各自麾下察覺和嘮叨:“幾位將軍,怎還飲酒!”“這寒火毒傳到清早的比武場後,我軍和宋軍無一幸免!您幾位雖去得晚,可還是昏沉了半日之久,身體要緊,莫沾酒為妙!”
“無一幸免?”三人齊齊一愣,都是第一時間想到鳳簫吟,雖說她是當時當地唯一絕頂高手,但她也確實是個婦道人家。若不是被惜音劍壓著,但凡有點俠義之心,誰都不會願意跟她纏鬥。
“就一個幸免!據那些服了治標藥物的援軍描述,他們跟隨駙馬拚死趕到現場,見到其餘人全都倒地不起,就剩鳳簫吟一人站著……”“如得神力,如有天助!”“可惜對麵辜聽弦也一樣到了場,好像他們也有治標的藥……所以,這局竟算宋軍勝了……”手下們七嘴八舌說。
“那就好……”王塚虎下意識地長籲一口氣,險些忘了這是在金營。
“這鳳簫吟,到底何方神聖?”萬演大呼驚奇。
“主母運氣從來好。”江星衍也放下心來。
(詐屍狀態……放寒假實在沒辦法搞事業,寫了兩章半,先發著):,,.,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