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掌握分寸沒有用啊,萬一他們得寸進尺不肯停?我又不能對付這些手無寸鐵的百姓……
這感覺是什麼?騎虎難下、百爪撓心、心亂如麻、天人交戰!比完全受迫還難過百倍!
“說得容易,真是慷他人之慨!萬一盟主出事,環慶再亂,誰擔待!”醫者仁心,樊井第一個來擋,哪怕他自己還拖著病體。
“彆說放點血,就算殺了她,也不一定有用;哪怕有用,也救不了所有人;你們先合計合計,若出解藥,分量有限,先救誰?”金陵冷哼一聲,暗中離間分化。
不多時,協防的宇文白、莫如前來維和,對著這群民眾恩威並施、卻治標不治本。她二人原先都是金陵怕強奪環慶不保險而特地從四州北調,沒想到剛到此地就得知大局已定。
吟兒一反常態沒說半句話,而是如坐針氈、坐立不安了大約半個時辰。向來彪悍,竟也因為矛盾而糾結再三。
她不想再勞煩更多的前線盟軍來關注這樁閒事,卻也清楚,若再不解決,就會被樊井言中,小事時刻影響大勢。
“眾位,不妨聽我一言?我對寒毒的造詣,比在場任何一位都高。”人群為那發話的紫衣女子讓出一條道來,吟兒見到那容光就一喜,冒出來的第一句嘀咕便是:徐轅那小子真是豔福不淺……
原是楚風月,礙於身份和承諾,她目前隻能在後軍,但對於一些假金民而言,倒是存在一定的威懾或親近感——
楚風月之所以發話,也是因為認出那當中混了個她在花帽軍的舊部,正是郭仲元。之所以能藏身民眾而不被林阡畫地為牢,是因為郭仲元一開始是被陣法卷到西夏、近期才想來與其它人會合卻可惜緣鏗一麵的。像他這樣的特殊金將,極有可能利用好“民眾”這個護身符。
“不知眾位有沒有設想過這樣的可能:盟主之所以不懼仿寒火毒,並非因為她的血肉皮骨是解藥,而是……她本身就是一個行走的真寒火毒?”楚風月語出驚人。
“是有這可能!”金陵一驚,總算從虛構故事裡走了出來——就算那故事是真的,那也不能說明吟兒是疫苗,“盟主隻不過是一種更厲害的毒!若她有半點損傷,則真寒火毒會獻世,到那時,可不隻是環慶、鎮戎州受害,致命程度比如今這毒更甚。”
民眾聞言,險作鳥獸散,郭仲元趕緊準備救場,這時,有宵小先於他穩住陣腳:“休要聽這一麵之詞,我也研究過寒毒一段時日,親眼見過中過的人隻要僥幸活下來,體內都會出現抗性,再也不會染上。宋盟盟主活了十年,期間不停中毒不停解毒,抗性最足,是人世間最厲害的藥!”“比起楚風月的‘設想’,我有‘人證’!”“眼見為實!”
一言既出,民眾們再度半信半疑。郭仲元抓緊戰機,不再眷戀舊主分毫:“是毒是藥,一試便知!莫再遲疑!趕快動手!”看準了盟軍不敢殺民眾的軟肋,拔刀厲聲,煽動民眾們一湧而上。
吟兒一懵,還沒想好要不要拔劍自衛,便聽得又一聲厲喝如雷貫耳,緊接著全場軍民如被凍結同時重新排列。電光火石間,一道熟悉的真氣從天而落將她與殺機隔絕,哎,他怎可能禍害她,有他在她一滴血都用不著流,也再也無需去糾結和矛盾。
她緩了很久,才聽清楚林阡那一聲吼的是“動我可以,動我夫人不行!”
以及看見郭仲元等人臉上寫滿了“你倒是讓我們動啊……”
“你好了!”吟兒欣喜,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然而欣喜不過片刻,就發現林阡仍然醉醺醺。饒是隻有三分氣力可用,三分氣力全部拿來死死護著她身體。
說來也奇,她本來煩躁不安、矛盾不堪,一見到他就覺春風拂麵,回首適才的紛紛擾擾,突然就渺小不值一提,隻覺得,風雨?天晴?她都無所謂了。
胡弄玉上前來說,片刻前她剛造出六成效用解藥,能阻斷林阡對外的傳染,但對他本人還未完全解毒。
“從未喝酒喝醉,倒是被毒給灌醉了,真是……”樊井又好氣又好笑,酒鬼中毒的症狀都跟旁人不一樣!
“勝南應該早已聞訊,隻是在等你的解藥?”金陵睿智地揣測,林阡遲到是因為要解毒。
“是?也不是。”胡弄玉悄悄對她說,“主公雖去看我攻毒,卻對我說,不著急,再等等。”
“等?等什麼?”金陵狐疑,胡弄玉也說不懂主公葫蘆裡賣什麼藥。直到發現斜路裡又來了一群人,金陵才幡然醒悟,莞爾一笑,“他是在磨刀、等砍柴時機,一擊即中,一勞永逸。”
“啊……”吟兒反應則大多了,差點甩開林阡撲上去相迎,因為那群人裡有她的魂牽夢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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