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5章 生為江海客,亦作芥子身(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5577 字 9個月前

“這是他蕭駿馳的地盤,自然來得快!”拖雷不忍見阿甯尷尬。

“早不來,晚不來,偏我們入城了立刻就來?好精密的引君入甕,好熟悉的裡應外合。”木華黎的憂慮並非沒有道理。時間這麼嚴絲合縫,解釋成巧合都沒人信。

“懷疑我倆?直說就是!”阿宓趕到,難免忿然。這些天她為了洗脫嫌疑一直安分守己,哪想到阿甯這裡還有個堵不上的漏洞。

“這孩子當初就不該要。我給林阡夫婦帶去的煩惱,如今原原本本打回到自己的身上。”阿甯一邊因為窩闊台的表現萬念俱灰,一邊又忍不住多看了幾眼正被軍醫診治的親骨肉。

木華黎看得出這為母則剛的真情流露,不禁歎惋,好端端的間諜人才就這麼被毀了:“同樣是在宋盟紮根,‘長生天’怎就能不為所動,你姐妹二人卻不能?”地脈較之天脈,終究個人能力不足!

“嗬,我們埋伏在不同的人身邊,條件不同,境遇不同,如何能夠並論!”阿宓向來敢頂撞木華黎,尤其是這種必須出頭的處境,“就好比此刻,敵軍已兵臨城下,博爾忽能傳信,速不台為何就不能?”

“混賬!速不台隻是沒遇上……”木華黎心念一動。

“你倒是會給他找借口,是打心底裡信任他吧!可據說宣化城下他想都不想就去救林阡,私底下還說什麼有林阡在他的刀法永遠天下第二,木華黎,你怎不疑他是新轉魄!”阿宓說著說著,便被白衣謀士從後打暈了過去。寒風凜冽,正堅持在十裡外巡防的速不台連打幾個噴嚏。

“勠力同心才得到這城池,各懷鬼胎的話、不攻自破。”白衣謀士的意思是,窩闊台、木華黎,奪城的時候,你倆可都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人這麼少,就算堅持肅清,也萬不能牽連太廣!

這當兒,城主一家三十口還在角落裡被劫持著。

三十口,也不全然是手無縛雞之力,但自從城主雙手被砍鮮血淋漓的那一刻起,他們就全體淪為待宰的羊羔,任由十幾條餓狼以少欺多。

唯一的智商擔當洪老太,初時因兒子受傷而關心則亂,後來又為了泄密給孫女捶胸頓足,所以蒙古軍狗咬狗的關頭沒能抓緊時間奮起反抗,錯過之後,好機會便不再。

說來,她這小孫女嬌慣任性,如此重要的宴席還遲到,她本想哄其安靜,沒想到弄巧成拙,反而使之更加興奮,終致此禍,全家被綁出去不談,還即將把全城無辜都架在火上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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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軍就算是驅遣犬雞也得用人,故而不得不收縮了肅清規模,然而,當其餘人都隨著白衣謀士離開,莫非卻意外被林陌留下了:“莫非不能去。”

意外是彆人感到意外,莫非自己倒是有預感。今次玄黃二脈能去城外策應速不台、可自己這個主帥卻沒能自由、也未被分配到在內部監視阿宓的任務,正是因為這第三個原因——林陌的敵視。

自從宣化之戰發現林陌主導蒙古軍之後,莫非就一直儘可能在他麵前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但林陌仍然很在意莫非,這興許是因為“凡走過必留痕跡”,畢竟莫非確實跟蹤過林陌意圖刺探軍機。

“是啊,真巧了,我正在監視異動,莫將軍怎也出現?”花無涯當即順杆爬。

“酒水利尿,花弟若想飲,儘可一試。”莫非邊答邊罵。

“你你你……”花無涯罵罵咧咧被拖走。這情景真是:想去的不能去,不想走的卻得走。

“駙馬?為何?”木華黎最意外,因為最信任莫非。

“木軍師從未懷疑過他?他曾是南宋埋伏在金國的最優秀細作。”林陌反問。

“釘在恥辱柱上的細作嗎?”莫非冷笑,用鄧唐之戰輕易就說服了木華黎,爾後雲淡風輕地反擊了林陌一句,“你也是啊,駙馬。”

林陌一震,不是因為這聲放諸金蒙而皆準的駙馬,而是因為,林陌,你也曾是南宋埋伏在金國的最優秀細作啊!

“單論出身,莫非就比我的疑點多得多,怎麼你木華黎偏愛惜他!打宣化時,林阡那麼快就發現窩闊台的存在,你不蹊蹺嗎,可以順著查啊!”阿宓醒轉後,立刻咬住莫非不放。

莫非真沒想到,會因為自己沒做過的事而被人疑!當然了,因為沒做過,敵人也就不可能找到他與此事相關的蛛絲馬跡了——窩闊台的存在是林阡推算出來、由祝孟嘗和懸翦從外證實的,那段時間轉魄一脈毫無動作。

“查便查吧,莫某人問心無愧!”莫非中氣十足。

“宣化之戰,莫非恪儘職守,他所負責的衝要之地全都把林阡堵死。”木華黎一如既往維護。莫非當笑話一樣在聽,那段時間林阡的路被堵死,主要是因為莫非輸給了長生天!居然要因為辦事不力而在敵軍這裡脫罪了?也算是禍兮福之所倚。

值得一提的是,在木華黎潛意識裡,莫非比阿宓有個天然優勢正是:莫非是鐵了心的南宋降卒,是林阡的愛而不得,是陳旭的屢屢碰壁——多虧了盟軍鋪墊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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