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力之下,無數平民死於非命,血雨腥風雞犬不聞——本該給宋恒的正麵殺傷,竟然打出個錯位時空。
彼時宋恒所見,真正是:家家流血如泉沸,處處冤聲聲動地。嬰兒稚女皆生棄,女弟女兄同入井。紅粉香脂刀下死,身首支離在俄頃。煙中大叫猶求救,梁上懸屍已作灰……
長生門的“五城”都是以一敵千的高手,他們問赤老溫:“要殺到多少才夠?”這麼問並不是出於怕殺生,而是怕臟了自己的刀劍。
赤老溫殘忍地回答:“怕什麼?繼續殺!天下人又殺不儘。”
刀氣縱橫,竟將屍體砍成一番更吹落、星如雨的景象,不誇張地說,真跟林阡那台絞肉機一樣。
不一樣的是,林阡刀下是狼群和高手。
赤老溫所賭,正是宋恒薛煥的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隻要他們決策失誤、因小失大,必錯過對厲風行莫如赫品章的生死援救。
待到宋恒薛煥恍然,早已進退維穀,蒙金聯軍將他們自己都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
昏天暗地的三日三夜,難得的是宋恒能夠鎮定不亂,要求薛煥統帥大軍緩慢移動、尋找易守難攻的新據點,自己則一人一騎,邊極速潛行邊尋救活口,七進七出接應了黑水城十七支隊伍,後來,在一日未見一敗兵、前路叵測的情況下,頂著重重辱罵和己方壓力,下令三軍“不再深入”,退守在鎮燕山北麓。
而薛煥,雖然不負宋恒承諾、沒折損麾下一個寒宋兵馬,更找到了險處堅壁據守,但過程中曾遭遇金軍叛軍圍剿。麵對數倍於己的兵力,他與他麾下西京大同軍毫無膽怯,作為殿後之人果決提刀,回身劈殺。起先是難分勝負、兩邊兵馬一時膠著,但他們和叛軍畢竟同氣連枝——
唯恐薛煥能和完顏彝說上話,長生門門人立即前來助力、集結劍陣堵截薛煥等人生路。所幸因他吸引大部分火力、萬演及時尋到製高點奪占,下令射箭,終於解圍。儘管如此,大同七雄也折損五位。
“大金群雄,隻剩幾個?金北第一,不過如此。哈哈哈哈。”“南宋第一驍將?更是縮頭烏龜!”蒙古軍和叛軍是這般辱罵薛煥和宋恒的。
薛煥卻在宋恒回來前就決定了“隻守不攻”,和萬演輪流加固防禦和保護民眾;宋恒歸來,劃地為限,揚言,我在此守,過一個殺一個!赤老溫不信邪,試了一下,差點被打成篩子。
“兩個隻攻不守的暴脾氣,竟然忍辱負重了這麼久。”曹王聞訊當然感激,就因為他倆堵在鎮燕北麓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主戰場的“邊緣”才沒有南推。
是日,林阡雖然心態不穩卻仍嘗試調度,繼鯤鵬和陳旭之後,又把封寒、移剌蒲阿先後送到曹王身邊。
“不可影響宣化、西寧等地的布局。”曹王一邊喝止林阡繼續調百裡飄雲、穆子滕,一邊帶眾人攻破蒙古軍對宋恒薛煥的封鎖。什麼蒙古軍啊!雖然蒙古軍在正月十八晚間等到了增援,可對鎮燕山北麓圍攻到現在的大半還是金軍!曹王府!
宋恒薛煥何其慶幸,今次是曹王親自來援,才沒有被圍點打援!可想而知,叛變的金軍可分兩部分,一部分鐵了心要報效林陌、死忠大金、甚至給小曹王報仇殺了曹王這個賣國老賊,一部分則是誤上賊船,但害怕不被諒解,愧疚迷茫痛苦,一做錯就停不下來。兩部分合起來能打宋薛,卻一看到曹王就不可能合。
待到廿二清晨,曹王在封寒等人的協助下衝破長生門阻撓,終於和宋恒及其從黑水城接應出來的十七支人馬碰麵,至此,才從恢複元氣的厲風行、袁若俞瑞傑等人的口述中組織起一個完整的黑水之敗過程。
這些傷兵殘將,雖是最後救出,卻顯然是最早遇襲。
不對,還有至今沒救出來的,音訊最少的是莫如,戰鬥最激烈的是赫品章……
“盟軍本來是循序漸進,一切計劃都順風順水,宋堡主和薛大人一控穩鎮燕山,我們便立刻殺敗了黑水城的蒙古軍,才剛與李、越兩位幫主聯絡,誰料完顏彝完顏瞻就在酒水裡下毒?”厲風行眼圈通紅。
“完顏彝是莫如殺父,完顏瞻是林阡殺弟,赫品章亦有害死風流的罪。”縱使曹王始料未及,怎可能到現在還不知內訌的前因?歎隻歎,盟軍能打通西夏南北的地理壁壘,卻打不通金宋人心的壁壘——
金宋的聯盟,雖然如火如荼,可是卻外強中乾,一個殘忍的現實就是,香林山事件後,尤其被林阡俘虜在短刀穀中後,曹王的權力已然被傳承、過渡甚至在山東之戰被轉移!很不巧那對象正是此番歸降了蒙古的林陌,而主體正是大金最優秀的後起之材。換句話說,今日的金宋共融,敗給了曆來的阡陌之傷!
令鯤鵬印象深刻的是,此番曹王吸取了教訓,對哪怕微不足道的人都開始關注、留意:“小家夥,不應與故友決死,多做些後勤即可。”所以鯤鵬沒有上陣,而更多的是在搜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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