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王並未杞人憂天,破落的天地玄黃,狗急跳牆,確實做得出。
萬幸雖然淩大傑不在,卻有柳聞因主動接防,終於成為這群需要東躲XZ所以難免信息缺失的蒙諜們的意料之外。
甫一察覺帳邊風吹草動,柳聞因立即示意乳母躲到邊角,自己則迅速將憶舟係緊在胸前,“來人!”話音未落一聲嘯響,凜冽殺機紛至遝來,柳聞因將槍一橫,極速攔鎖住三人攻勢,當是時十三翼尚未趕到而斜路又襲一刀,她判斷出來者武功是那三人相加還不止,腕滾一槍“橫掃千軍”,意欲推擠開那三人再和此人正麵獨鬥,奈何那三個也不是等閒之輩,非但未退還多麵掣肘,害得她無法施展“乘鸞飛煙”和“騎龍攀天”,與那人斷續幾回合的較量全在頹勢,久戰吃虧唯能兵行險著,柳聞因抓緊戰機,篤定身子一掠,雙足輕點過那人刀背,避閃開此人並將那三人淩空螺旋踢翻。
然而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那人正是五城之一,先前連薛煥和宋恒都敢叫陣,自然遠遠高過她柳聞因。眼看她無心戀戰妄想出帳,他飛身而上持刀迅猛紮她後背,柳聞因轉身急劈偌大一輪滿月,以“天人合發,萬化定基”堪堪接刀,不料身體卻被他深不見底的內力吸住,那人得逞冷笑,存心慢慢加勁,柳聞因初還可以支撐,不刻難掩痛楚之色,所幸反派敗於想法太多,就在他爽夠了企圖殺死她的一刹,她肩旁及時插入一杆長鉞戟,風激電駭霎時與那人殺在一處,兩回合就從帳內鬥到帳外。
“淩大人!”柳聞因喜從中來,這才發現後背冷汗淋漓。危機已過,十三翼也紛紛趕來拒敵,她才知他們適才被投石問路調虎離山,鬆一口氣,回看核心戰局,你衝鏟、我劈砍,你翻刺、我揮斬,進銳,退速,上飛,下伏,淩大人威猛剛烈,那人也一樣大開大闔,刀戟旁雷光燦然,仿佛天地多大,光圈就能擴到多大。
“勢均力敵……”她察覺那人內力似比淩大傑還高一點?剛想移步幫忙,竟不由自主癱坐地上,這才意識到自己精疲力儘。緩得一緩,隨著曹王駕臨,盟軍更多人馬移近,大有合圍之勢。“撤!”見行動失敗還敵眾我寡,那幾個死士為了協助主帥撤退,接連自刎以血噴濺來充煙霧彈;和淩大傑拚得兩敗俱傷的“五城”,唯能棄車保帥、灰頭土臉地奪路逃跑。
“以為他喊所有人撤,沒想到隻是他一人撤……”淩大傑邊說邊皺眉,儼然不剩多少氣力,但好歹還能執戟佇立。
“從這個‘五城’的撤退路線,可以發現我軍內部蒙諜的端倪。”隨後,聞訊趕來的邪後對曹王說,黃河之戰期間,孫思雨已將“長生天”範圍縮減到兩百人以內,如果能將這次的可疑內鬼鎖定、再不動聲色地通過其放線釣魚,則可在兩次事件中畫圈取交集,找出那位可以與莫非媲美的蒙諜王牌。
“說得對,長生天目前在賢婿的眼皮底下,暫時應該是蟄伏狀態,為了擺脫這種困境,他必須主動或被動地與其它蒙諜聯絡。邪後且先剔人,我們順藤摸瓜。”曹王同意。
“虛驚一場,還因禍得福。”聶雲聽軍醫來報憶舟無礙。
“我再去看看。”對十三翼訓誡過後,曹王仍不放心孫兒,聶雲自是寸步不離。
“這繈褓,怎有血!聞因?”“噓,不要聲張,隻是舊傷迸裂。”“聞因,有否找軍醫看過?”“嗯,找小周、小張、小餘幾位大夫都看過,真不要緊,皮外傷。”遠遠就聽到柳聞因和顧小玭的對話,半個月來,西夏前線死傷慘重到了樊井、張元素等名醫正常人根本見不到麵的地步,於是隻能二三線軍醫頂上、沒日沒夜地救死扶傷。柳聞因不想叨擾旁人,都隨機找名不見經傳的小大夫看。
“好,那我先去,將這繈褓洗乾淨了。”“洗的時候留意些,這是主母給憶舟做的。”“嗯,我私下見她做過,隻是還未做完……”顧小玭先還帶笑,忽然鼻子一酸,欲言又止。“會回來做完的。”柳聞因堅定安慰。
曹王忽然轉身離開,聶雲一愣,追前感慨:“這丫頭,也忒懂事了些。”
曹王微笑說出不再有後顧之憂的原因:“和鎮燕此地的大本營一樣,林阡和暮煙的小家,也被守得滴水不漏。”
“是,縱使有一兩個內奸、敵人空前強大、戰友們接二連三地捐軀,好像在低穀,也還沒會師,會有些混亂……但這份必勝的念,卻守得牢不可破。”聶雲理解地說。
抬眼望,黑水境內漫天飄雪。
鎮燕山,夜深千帳燈;逍遙峰,蒙古軍應也無人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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