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徐轅,他向來主守,打不好這種以多勝少。”不知說軒轅九燁是料事如神好呢還是一語成讖?這不,向來主攻的人,徐轅的主公,就在成吉思汗笑聲剛落的一瞬映入了他的眼簾。
不是一蹶不振了嗎,不是在後方爛醉嗎,然而空營的帳簾開合之間,不就是那個可怕的男人隱現!
“鳥集者,虛也。”木華黎也想起半刻前自己說的這句話,這麼快就打臉。
其實也沒判斷錯,此間重兵調走不少,可是,偏偏多了這麼個不該在的,“林阡?!”
為了藏住除他之外少許精銳的殺氣,他林阡竟以一己之內力,把半空飛過的鳥雀全都吸在了營房附近因而造出了聚集之象!若非如此,深諳兵法的木華黎怎會說服成吉思汗放心大膽深入?
內力充盈卻又渾然天成,使這群鳥雀完全不知自己被玩弄,就跟這群蒙遼聯軍一樣就快束手就擒了還以為很自由。如果不是眼見為實,誰都沒察覺已到他刀氣內!
猝不及防,火把通明如永晝之夜,鳴沙山二戰意外鋪展:和雪翻營一夜行,神旗凍定馬無聲,遙看火號連營赤——卻怎是,漢兵奮迅如霹靂?!
原來營寨裡除了林阡,還有徐轅的百步穿楊軍,虎豹們守株待兔多時了。
“林匪有埋伏……”明明沒砲火,卻如被炸翻,當即有蒙遼軍聞風喪膽。
好在也有恪儘職守的“欺胡六”“那裡磨”、機械性抵抗的林陌和莫非、偏不信邪的西遼鬼影兵團,上前與林阡徐轅仆散安貞搏殺,總算能掩護成吉思汗撤離伏擊圈。
其中西遼大內最英勇也最慘,初生牛犢不怕虎的他們,才剛靠近林阡的刹那就被裂解、在他身邊高速繞行、反作了他的刀刃碎片……
“他到底……”“他怎麼……”護在成吉思汗左右的軒轅九燁和木華黎都想知道,林阡怎麼在這,林阡到底多強。而這些問題是殊途同歸的,那就是——諜戰失敗了?蒙古軍被反間了?
還不及細想,蒙遼聯軍就被追殲。背後壓力,爭如山崩海嘯。
“林阡是裝的,也許頹喪過,但站起來了……”“那麼,對他大打出手的、口出狂言的、關照著他的、全在演、早就演,尤其是……”刀光劍影中,且頑抗且冥想,軒轅九燁和木華黎終於懂了,
後方、前線,武鬥、軍爭,無處不在的那個關鍵人物,徐轅,
既穩妥又暴躁的徐天驕,才是那個最似是而非、撲朔迷離的……演員。
獵人和獵物在這一刻極限反轉,原來今日種種都是徐轅對成吉思汗的一策三算?!
首先,轉魄懸翦和徐轅應該一直都有溝通,以徐轅的輸出信息為主;戰前轉魄懸翦順著成吉思汗的願望傳信;實戰中轉魄懸翦的無力感則是成吉思汗腦補。
其次,徐轅特意把自己的猶豫煩亂流露給蒙諜遼諜,由著她或他們告訴成吉思汗:徐轅糾結於柴婧姿的汙點;徐轅被李君前勸誡後斬首了柴婧姿;徐轅不信宋諜夏諜的情報,武斷地說要把鐵木真結束在辜聽弦和厲風行之間。
最終,一邊往厲風行調兵遣將,一邊給辜聽弦補充實力,戲要演足;而仆散安貞這裡,示虛容易,怎麼才能不虛?
那還不簡單,用林阡啊——當林阡的戲全被徐轅搶走,鐵木真的所有間諜,哪個看得見他!
林阡對鳳簫吟用情至深,經此一劫幾乎瘋魔,扶不起來是每個人都認為正常。
林阡也確實渾噩過,迷惘過,險些喪命於西遼的勾魂攝魄術。
但,“雖生也寂滅,但蜉蝣有命……”就在他和徐轅刀戰的最後一刻,他被徐轅打醒了。
與“大音希聲”同根同源的“六十四卦”刀,正是徐轅過渡他練成——
原屬於惜音劍的,隻會在飲恨刀失控時祭出的控製林阡之術,在鳳簫吟不複存之後,更改成了林阡的自控術……
這進階,悲痛欲絕但又醍醐灌頂。
暈倒在地,一方麵是筋疲力儘,一方麵是強招自損,他忽然想通了,敦煌城下他一直想不通的吟兒為什麼最後要舞劍——“原來這一劍是想告訴我,用六十四卦刀,保護自己、照顧大家……”
這半年來,她一直放不下他,說最多的話都是“彆入魔”,直到敦煌城她見他能用六十四卦,確定了他無礙,才放心地離去。
那就彆入魔,帶盟軍上巔峰。林阡,你若不起來,盟軍怎麼起?為了莫非,為了聽弦,為了先前的任何一戰都沒白打,為了無論哪個生者逝者的夢想都能實現……
至於為什麼恢複了還要裝病——
若不是林阡癱倒在地時神神叨叨萬物都可煆燒入藥,要怎麼鋪墊“柴婧姿沉迷於中藥炮製不一定是長生天”塑造“徐轅反複懷疑自己殺錯柴婧姿”從而引鐵木真想一出“柴婧姿似是而非”“離間計”的戲?
是的林阡畢竟缺席過,此戰老老實實給徐轅打配合。
從辜聽弦放火燒敵卻反被燒傷開始,以徐轅為代表的整個盟軍,就已經在策劃反間:“首戰告敗是我們低估了長生天,第二戰,那就以魔鬼手段對魔鬼。”
不僅此戰要剔除遼諜蒙諜附骨之疽,更加要以戰養戰甚至一勞永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