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體盟軍,早就在等主公這句開戰,甫一得令,踴躍爭先:“連軍師都鋌而走險,我等身為戰將,豈能賦閒!”星旗電戟,如火如荼。
大軍將發,林阡又被幾個不速之客攔回帳內。
為首的老者語重心長:“我聽聞敦煌九道和山東四陣相似,若然坍塌,會以地震洪水牽連西夏甚至波及金宋?如果是真,前去阻擋便是生死之戰。三弟若一如既往有仁心,就彆綁著全體盟軍蹚渾水——大部分等閒之輩都算無辜,不該跟著瘋子們赴湯蹈火。”
辜聽弦追進帳中氣不打一處來:“畢再遇……罵誰瘋子呢!”
“實不相瞞,本就不想用軍隊,林某也不想被鐵木真說以多欺少。”林阡示意辜聽弦退下,冷硬地回答畢再遇說,他原就隻想用少量武功高手收拾成吉思汗,正愁怎麼壓住大部分躍躍欲試的盟軍兵將。
“荀軍師這事還沒完,官軍舔著臉來討罵!”辜聽弦正罵罵咧咧,被孫思雨捂嘴拖到一邊。儘管識大體,孫思雨也不忿,一步三回頭,支持她相公:“話糙理不糙!”
“哈哈哈,就知道沒看錯人。”畢再遇笑畢,拔出雙刀,擲於陣前,肅然決然,“三弟若是缺高手,大哥也可拔刀相助。”
孫思雨和辜聽弦一同停下動作,辜聽弦一臉尷尬:“畢將軍怎麼……罵自己?”林阡也意想不到,愣了愣:“大哥?”
“十九道金牌隻說撤軍,並沒說不能打陣法,真要是禍及蒼生,自然要奮力阻擋。”畢再遇直言,今次他不是作為敵人而是作為麾下前來。
“師父,上一戰,不得已,太憋屈!下一場,徒兒奉陪到底!”周虎也迫不及待訴衷腸。
“可是……”辜聽弦攥緊拳,荀為這事,盟軍是知道有內鬼存在但想不到內鬼那麼核心,好在這叛變在一息之間就解決,但再來一堆,誰敢接!
“我原是不想相信這些人的,但想起師娘常說師父:一朝被蛇咬,十年不怕蛇……”孫思雨歎了口氣,辜聽弦也鬆開拳頭:“是,師父常對師娘說:匈奴在側,有內亂便當練兵之用。”他們支持師父的判斷和決定。
果然,林阡仍然信任和歡迎他們的加入。
“宋堡主,您上次對我說理想,我還沒來得及對您說,我的理想,是考上狀元,當個父母官……”葉崇則迎向緩步入帳的宋恒,“不過除此之外……我也想歃血,結個生死盟。”
一時激動,差點被地上的坑絆倒,這帥帳確實有點臨時了。
所幸宋恒將他拉住,笑拍他肩膀:“可以。好好乾。彆再毛手毛腳。”
“好嘞!”葉崇終於可以和偶像並肩作戰。
畢再遇、周虎、葉崇,就是他們的存在,教包括林阡在內的盟軍想明白了,險惡與否並非以朝堂和江湖區分。
血逐漸回暖:有背叛就有回歸,有人走就有人來。
還有些人,從來就在——
“哈哈哈,誰毛手毛腳?”有人聽到宋堡主這麼正經,隔老遠就揭他年少時的短。
循聲而去,眾人紛紛麵露喜色:“楊三當家?”“楊少俠!”
“宋賢……”楊鞍的人頭還沒冷卻,林阡瞬然意識到,楊宋賢是識破了楊安國的身份,所以跟蹤楊鞍追回了戰場來。
令林阡也喜多於驚的是,許久不見,楊宋賢氣色大好,不像是上次看見的那樣奄奄一息。
“武功看來真是能強身健體的。傷那麼重,居然還活這麼好?”宋恒繞著楊宋賢走了好幾圈,忙不迭地也損起他。
“楊宋賢歸隊,請戰!”楊宋賢當然是最先看向林阡,以數十年如一日的口吻說。
“真能打?”林阡有點懷疑。
“這小身板,打一架應該還是可以的……”樊井檢查過後,回頭看向林阡,吹胡子瞪眼,“脈象比你好多了!”
“要像當年寒澤葉,好死不如賴活著。”楊宋賢認真地說。
“好,那你彆食言,為他,為我們,每戰都打出‘九分天下’的氣魄來。”宋恒一凜。“那是當然,要聽人拜‘老前輩’。”相視一笑,擊掌握拳。
再次出帳,忽覺氣氛有變,盟軍不再爭先恐後,而是安靜鵠立道旁。不變是軍容整肅、士氣高昂。
將士們應該從主帥傳達出的隻言片語裡,聽出此戰與前四戰不同、參與者不過百名高手,所以大部分自知武功平平的,自覺以守代攻、為主帥踐行助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