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陳旭還未及說完,忽然語聲中斷,卻見他麵色一變,許久,拳才從桌上移開,郭昶和顏猛都能清楚看見,適才紮在他握空了的拳裡的,正是那根繡花針。吟兒不想傷他,故而隻是略施小計,選了虛空一擊,饒是如此,陳旭都心服口服,不敢再羞辱一句。
“老實說,我真的不會穿針引線,但旁人縫補的針到我手上就是暗器,線到我手上就是利刃。所以我此生隻勝任盟主,而不可能躲在哪個山坳裡繡花!”吟兒微笑,“如今我終於懂了,我抗金聯盟為何能完勝你黑曖昧道會,我們縱是女子也談征伐,你們即便男人還問針線!”
“你……你……我……”陳旭開始咋舌。
看他這麼快就落敗,吟兒心裡著實有了底:陳旭,雖言軍師,不過如此。多謀略、而少魄力,所以出賣孫寄嘯這件事,他最多隻是個讚成者,而不可能是決策者……
阡說得果然不錯,郭昶身後,一定還有一個推手。
“你也不必擔心盟王林阡的家事。溫柔的女人他身邊多的是,他偏喜歡粗魯的又如何?!”吟兒說這句的時候,臉微微一紅。形勢緊迫,也隻能跟他們厚臉皮,轉過臉來直接換敵人:“不必廢話了郭昶,你說讓我入山見你我也來了,現在該告訴我要怎樣才能放過範楊兩位將軍了?”
郭昶冷笑:“盟主,我說是交涉,你還真以為是交涉了?你覺得你進來了,還走得掉嗎?”
“二弟!你!豈能如此背信!”鄭奕大怒。
“一丘之貉,大哥棄義,二弟自然背信!”郭昶冷道,根本就是還在和鄭奕賭氣。但盜亦有道,郭昶其人,本應是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
看得出,在見到鄭奕之後,情感轉變最徹底的其實根本不是彆人而正是郭昶。當不經意間,過去相依為命後來投降離開的大當家又出現眼前,郭昶縱使暫時還是群龍之首,心理上卻和其餘會眾一樣產生了屈從,陡然就燃起了一種要勸大哥回頭是岸的希望,這個希望,卻又在鄭奕立場堅決的一瞬間跌得粉碎,試問郭昶怎能不心亂,不脆弱?
脆弱的人,太容易誘導。吟兒好歹和阡並肩作戰久了,早已懂得察言觀色。
“郭昶,聽說你是川東一帶赫赫有名的劍客,遇見我,竟不想向我挑戰一二麼?”吟兒看向郭昶,明明身形比他小得多,卻是居高臨下的口吻,“剛剛還叫我入山來單打獨鬥,難道隻是托辭而已,不敢真的挑戰?!”
郭昶明顯動容,終於轉過頭來看著她:“聽說鳳簫吟你是劍聖?最初到底是公認還是自封?”
“既非公認,也非自封。”吟兒笑,“最初稱呼我劍聖的人,隻是林阡一人。”
“竟越傳越廣,最後成了事實?”郭昶戰意燃燒,躍躍欲試,“那你的惜音劍,不如就跟我繁弱劍比一比,我倒要看看,盟王林阡他眼光如何!”
她看他已然探劍,立即退後一步:“慢著,要挑戰我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我才應你的戰!”
“什麼?!”郭昶大怒,“明明是你求我挑戰,怎生還要向我提條件!”隨刻左手握緊了右手:“那我不比了!”
“哦,憋著的感覺,可真是難受得緊呢。”吟兒微笑著,魄力如斯,完全占據主動。
“鳳簫吟……我……我算是著了你的道!”郭昶實在不明白,自己是怎生從主動淪落到了被動,“鳳簫吟,你待怎樣?”
“先放了我這些手下。”
“不行!隻能先放一個!”郭昶連連搖頭,偏不遂她的意,“先挑一個出來放出去,你立即與我單打獨鬥。若你能勝過了我,我才能再放其餘!若不能勝或反悔了不跟我比了,其餘的就走不掉了。”
吟兒一怔,原來他是怕她反悔。放第一個是送她的人情,其餘人才是對她的牽製:“說比劍就一定比了,怎可能反悔?!郭昶你未免小看我鳳簫吟!”
“跟我比劍,可不是一般的點到為止,刀劍無眼,死就死,活就活,郭某人無所謂,就怕小姑娘你不敢應戰!”郭昶略帶豪氣地笑。
“楊將軍,你先行下山去,自然有人接應。”她無懼一笑,決定先放身負武功的楊致誠。
“好!小姑娘果然有劍聖風度,接招吧!”郭昶劍握在手裡早已迫不及待,倒也是個劍癡無疑,鬥劍在即,陳旭、顏猛便是想攔也攔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