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絕險隻有幾步之遙,誰都看見緊追不舍的林阡棄了胯下戰馬,借速飛身躍至吟兒背後,總算追上了她。然而那瘋馬速如閃電,瞬間就帶著他和她瀕臨絕境,儘管那一刻,吟兒還在拚勁力氣挽救它……柳五津在人群中看到這幕,絕望叫了一聲便看都不敢再看,千鈞一發之際,卻聽阡大喝一聲,那吼聲中氣十足震耳欲聾,柳五津被驚懾得趕緊移開雙手,隻見十指之間一幕景象驚心吊魄——真正是懸崖勒馬啊,那被勝南吟兒一同扼製的烈馬,此刻已近乎直立在最後的一寸上,重心壓得那最後一寸,片刻後就將不複存在!
那場景在眾人腦海至少都停留了半晌,如夢初醒時,阡已經帶著吟兒策馬歸來,那野馬似乎意識到適才生死攸關是阡救了它,溫馴地聽任他驅趕。
眾人急忙趕上前去探看,幸好他二人都毫發未傷。
吟兒笑著跳下馬來,儘管還心有餘悸,卻為了緩解眾人擔憂,拿林阡取笑:“剛剛那一聲怒吼,實在是驚天地,泣鬼神啊。”
“混蛋,救了你性命啊……”阡微笑著也下得馬來,責怪的口吻,卻充滿愛惜。
“鳳簫吟。”柳五津麵帶慍色上前去,“怎就這麼逞強?馴不服它便認輸跳下來,任它自殺算了。若是你二人因為這匹馬便缺了胳膊斷了腳,不是樂極生悲是什麼?!”
吟兒吐了吐舌頭,乖乖地沒反駁。
“對了,這匹馬,是誰的?”阡回頭問。許久無人敢答,黑曖昧道會會眾推推搡搡,最後才把一個不知名的小子從角落裡給貢獻了出來,那小子知道差點害了盟王盟主,嚇得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盟王,盟主,在下馴馬無方,任它瘋癲了跑出來,驚擾了二位,實在是……罪無可恕……”
罪無可恕?阡和吟兒對視一笑,吟兒笑著說:“倒是有個方法,你可以恕罪的。”
“什麼方法?!”那小子終於抬起頭來。
“便是把你這匹馬給了盟王。從今以後,它便是盟王的戰馬之一,要陪伴盟王征戰沙場,你可願意?”吟兒問罷,阡麵色忽然微微一變,才知吟兒拚了性命馴馬為哪般。
“願意,這匹馬能有榮幸送給盟王,真是在下畢生之福。”那人喜笑顏開,“不過,這匹馬性子烈,發瘋的時候很少有人可以馴服,還見一個摔一個,所以今天我才拿出來炫耀……這樣的馬,若是戰場上……”說著說著,麵露難色。
“適才你也看見了,發瘋的時候,我與盟王可以控製得住它。你留它在身邊,對你和你身邊的人,都是個不定時的禍害,不如投之以實用。”吟兒一張嘴就是用來*的。
“盟主說的是……那在下也沒什麼顧忌了。多謝盟王盟主!”那小子喜不自禁。
吟兒喜滋滋地笑,自言自語:“這種速度的馬,在人世間已經罕見了,若配上你林阡以一馭萬的飲恨刀,恐怕斬萬軍都是一瞬。”轉過頭來,看著阡得意地笑:“盟王,給它起個名字吧。今後你又多了一匹戰馬。”
卻沒有注意到阡臉上的表情:“為何吟兒要為我挑一匹新戰馬?”
“你前陣子不是剛跟我抱怨過,你那匹馬跟著你時間最久,經曆凶險最多,傷痕累累、馬不像馬的?你要知道,戰馬終究不像你林阡,體力旺盛可以沒日沒夜地拚,所以還是有兩匹馬,輪流交替著用的好。正好那匹馬強壯,這一匹速度快。”吟兒笑著說,“給它們哥倆起個名字,那匹不如叫奔雷,這匹,就叫它逝電吧……”
“嗯,你說它叫什麼,它便叫什麼。”阡微笑,愛撫地拍了拍逝電,他剛一拍,逝電就動了一動,身邊頓時退開一大圈兵將,無窮威力,立竿見影……
“戰馬,其實是越多越好啊,將來再有合眼緣的,再奪來!”吟兒摩拳擦掌。
“怎麼吟兒倒成了無良馬賊了?柳大哥,你被人搶了飯碗啊。”阡說笑時,柳五津亦哈哈大笑。
一直凝視著吟兒,儘管吟兒後來沒有抬起頭來再看阡,可是他的眼光漸漸地已經離不開她。有吟兒在身邊,再千鈞一發都暢快淋漓,再危險動蕩都付之一笑。而感動,而寵愛,而幸福,都無需跟糊塗卻善良的吟兒講,跟她調侃鬥嘴過一生,感動寵愛和幸福也全就在其中了,這樣相處的方式,真是沒有一絲負擔……
談笑間,隻見向清風領著一個信使模樣的人風風火火地來,向清風向來做什麼都慢條斯理,不曾走得這麼快過,按理說,是被這信使給把速度帶上來的。
要說平常走路就能走成一道旋風的,世上到還真有那麼幾個,阡心裡立刻就浮現出金南第八陳鑄的形貌,但陳鑄不可能這麼明目張膽地來,這信使,按理說不是金人派遣。
果不其然,看見這信使,還沒等他開口說話,柳五津和路政便好像知道是誰來了,對視一眼無可奈何的表情,柳五津不禁唉聲歎氣:“又沒有安寧日子了……”
“她幾時來?她來,我走!”石中庸麵色立即就一沉,脾氣一上來,拉也拉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