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幫主。鬼之的命交給你來斷,蜮兒一旦使用攝魂斬,我們立即助你阻斷水弩。”出戰之前,莫非對李君前說,“那些水弩雖然難以看見,不過應該就圍繞在她的周圍,屆時我、致誠、厲幫主一起,那麼多的暗器打過去,理當可以為李幫主爭取離開的時機。”
“好主意。就算水弩對這個蜮兒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有這麼多暗器高手在這裡,怕她作甚!”厲風行拊掌讚成。
“能否用厲夫人新製的解藥去殺水弩、達到以毒攻毒?”李君前接過任務,問。
“隻能說值得一試,我會在各位的暗器上淬毒,地上也會事先鋪灑解藥的粉末,確保李幫主不會力竭。”陵兒提醒說,“但作用必定不大,因為水弩被喂養了其餘毒素,噴沙失效,還有寒毒。李幫主切不可掉以輕心,不能抱著即使中毒也能解毒的想法。”不過她也明白,李君前向來不可能輕敵,師門有訓,對每個敵人都尊敬。哪怕對手隻是剛剛出道的兩個新人。
莫非的暗器毒藥之策,就將在第二步發揮功效。
當此時,莫非已然手扣梅花錐備好了一場“散花飛雨”,阡曾讚他暗器手法與其兄覆骨金針吳越不相伯仲,功夫如何,毋庸置疑。
厲風行經過幾天的休息,體力武功也都恢複不少,此刻他有鐵蒺藜和斷魂砂在手,儘皆出自唐門,若是“漫天花雨”今天能發揮到極致,一出手就可以打出六十四個部位。熟知厲風行的人都清楚,雖然他以掌法聞名天下,暗器功夫也其實不容小覷。
更彆說軍中被阡親口笑稱“鳴骹直上一千尺,三百胡兒傻眼看”的暗器王楊致誠了。為了擊敗鬼蜮獻禮盟王,早已整裝待發,針匕鏢叉,一應俱全,隻等時機一到,萬箭齊發。
與泉州金氏、厲家這些毒藥暗器家族一樣在此伏擊的柳五津,亦有一定的暗器功底,看到這番情景,心道:“那麼多暗器打出去,即便傷不到蜮兒,也一定可以打亂這些水弩的攻防秩序……”
想到這裡,欣慰一笑,怪不得愈加喜歡戰爭了,唯有在戰時,才能深切體會到身邊真正是人才輩出。
一瞬過後,李君前必須撤退,而莫、厲、楊、柳四人務必立即出擊,無一例外,不得有誤!
隻一個交睫,待李君前重心一移,靜風驟亂——所有暗器一並出擊,於半空紛紛揚揚,像團聚的塵埃忽然爆裂,無論從何處來,如何取道,但卻有同一個目標,那就是,蜮兒!
傳聞百毒不侵的女子,有水弩群保護,即使內力震傷她,毒粉蔓延到她,暗器襲擊了她,也未必死得了。
傳聞終究是傳聞,眼見為實。
然而眼見之時,不得不歎,百聞不如一見!
攝魂斬。
隻一個美不勝收的笑容。一種讓任何人都沒有把握去收服的笑容。也許更該用一朵笑容說來更合適。
所有蓄勢已久的暗器,根本不能像想象中那樣輕而易舉,也不會令埋伏的眾人能有半刻的坐享其成——
暗器一旦卷集在空氣之中,眼前畫麵就好像在不停地扭曲動蕩,不錯,不止裡三層外三層這麼簡單,水弩存在的範圍超乎想象,簡鏢、袖箭、飛刀、彈丸、幾乎所有暗器,出手不到五步便已經夭折,或被腐蝕,或被肢解,或被吞沒,或被攪拌——沒有誇張,蜮兒的周邊,比上次來襲時仿佛添了更多的防禦,水弩不計其數地保護在側,一時暗器再多也突不破!
此情此境,即便像上次一樣向蜮兒拋出一大包毒粉,也擋不住她,擋不住……
“她的水弩,比前幾日看來多了好多!”陵兒吃驚不已,“攝魂斬,應當是從第二層……一躍到了第七層,在這一境界,水火,沙石,都無所畏懼。”也便意味著,所有準備好的水淹火攻,土掩沙埋,都失效。眼前情景,一目了然。水弩群再不單單是屏障,更像是消融一切外敵的結界……
“她的進步,未免太快……”莫非看出玄機,倒吸一口涼氣。
“如果她的攝魂斬達到銷鐵熔金的境界,那麼,生擒她、囚禁她的可能性,已經微乎其微了……隻能……殺了她……”陵兒說時,黯然神傷,其實仔細推敲,陵兒的計劃隻在拆分,並不想要蜮兒的命,仁慈至此。
從“屏障”到“結界”,意味著蜮兒已經一點都用不著擔心她的防禦,而攻擊力顯然亦同時達到突躍。此刻麵對無辜弱者,足以欲殺一千則一千,一個笑的損失而已。
不僅如此,暌違數日,需要刮目相看的不隻蜮兒一個,還有鬼之!眾人最忐忑的一幕終於出現,當蜮兒的笑容綻放之後已經片刻,李君前竟然……
非但沒能一拳擊斃鬼之,還甚至沒有傷得了他!
此時此刻,顯然李君前還沒能夠安全脫身。鬼之見他要退,豈可能放過他,遭到扣留的李君前,看蜮兒攝魂斬已經出現,心知再不可近距交手,惟能孤注一擲,一邊極速撤離,一邊向後揮鞭,蘊力浩瀚,背水一戰!然則他鞭如潮的湧蕩之勢,竟好像在最初一刻,便被那群難以捉摸的水弩以傾軋之態瓦解,須臾鞭身就有了腐爛跡象,不容喘息,鬼蜮二人已經迫在眉睫!
退亦險,不退更險!
“李幫主危險!”風行色變,柳五津亦難以置信:“為何鬼之受了傷卻這麼快就痊愈,還恢複得比以前動作更輕易?!”
若非那個是身負拳、腳、鞭、輕功四大絕藝、處變不驚領袖之風的李君前,恐怕,此刻上去的人連屍首都消融,真正的粉身碎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