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蔭後站著一個戴鬥笠的老者,方才一幕幕他儘收眼底:“此人是誰!”
旁邊一個濃妝豔抹的女人輕聲道:“爹,我認得他,上一次,暗殺談孟亭沒有成功,就是因為他!”
“這小子,救了紅襖寨的寨主?那麼他和紅襖寨的楊宋賢,武功誰比較厲害?”
女人搖頭:“爹,這個人為什麼連來曆也查不出?莫非,我們的計劃要因他改變?”
老者陰沉地笑:“為他改變,很值得!”
女人突然變色:“有人來!短刀穀來了救兵!”
“通知池喬木,撤退!”老人臉色不變。
“聞因,你沒事吧!?”短刀穀在石城郡分舵的首領上前來替聞因看傷,聞因雖然是在短刀穀長大的女孩,畢竟也才七歲大,絲毫不加掩飾,直喊疼痛。
那首領站起身來:“少俠武功卓絕,不知尊姓大名,師承何處?”
勝南謙道:“在下姓林,名叫勝南。”那少年蹙起眉頭:“勝南?勝於南?”
“自然不是這個意思。”勝南尷尬地解釋。
“我叫傅雲邱,希望你不要做一件事情還想著另一件。”傅雲邱冷冷回應了一句,語氣裡帶著些許排斥,聞因注意觀察著,這林勝南臉上的麵不改色,真的太像遺傳了林楚江的鎮定自若……
卻說柳五津範鐵樵等人,到達石城郡分舵已是深夜,勝南和陸怡剛好離開錯過了。
“怎麼可能,喬木叛變?”驟然得知熟悉多年的戰友出賣國家,饒是柳範二人身經百戰,也難以接受,更何況年少無憂的宋賢,深秋沒有被大理的夜晚鎖住,偷偷侵入宋賢的腿骨,骨架子立刻散了:那可是他仰慕的前輩之一啊!
“那麼聞因呢?沒什麼事情吧?”五津平日的瘋癲一掃而光,那個可是自己的寶貝女兒。
“聞因沒事,大難不死。就是嗓子喊啞了!”傅雲邱話未說完,五津一蹦三尺高:“我老柳的女兒,向來福大命大,雲邱,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一掌拍在雲邱肩上,超出了感謝範疇。
傅雲邱疼得大叫,趕緊奪開他的爪子:“你拍錯人了!救聞因的是個年紀和我差不多的小子,叫……叫林勝南。他與陸姑娘才一起往南去了,真不湊巧……”
“勝南?!”五津宋賢俱是大驚,而後喜形於色。
“怎麼?你們都認得他?”雲邱問。
“簡直是驚天地泣鬼神的巧合啊!他前幾天剛剛救過我,現下救了聞因。不行不行,一定得燒高香拜他!”五津說話有點語無倫次顛倒錯亂,宋賢氣道:“勝南還沒死掉好不好。”
“原來楊少俠認識林少俠。該不會也被他救過命吧?”傅雲邱玩笑道。
宋賢不好意思地笑笑:“那還是六七八歲時候的事情了,我和勝南,從小玩到大的,兄弟啊!那時侯乾壞事,一半是勝南主謀我幫凶,一半是我主謀勝南幫凶,後來還桃園三結義了。我那兩位兄長,武功都絕對超群。”
路成啊了一聲:“這麼說他處處救人了?那為何他的名號我們誰都不清楚?”
五津扭頭看著宋賢:“他父親真的是奸細麼?”宋賢無奈,點點頭沉默。
五津不想讓話題繼續沉重下去,立刻轉移到池喬木的叛變問題上:“喬木的叛變,證明金人想在短刀穀最忙亂的時候插足,大家一定得小心了,前有黑道會,後有金人!”“還有偷刀賊……”鐵樵補充。
正說著,柳聞因氣喘籲籲趕過來,鞋都沒有穿好,五津以為她見到自己激動,歡喜地迎上去,孰料聞因衝進門來第一句就是:“爹,林勝南就是林阡哥哥,對不對?!”
五津一怔:‘你亂說什麼!”立刻將四周門窗關嚴實了,回頭看了聞因一眼:“你胡說什麼?你這樣會害死林勝南!”
聞因吐了吐舌,輕聲說:“爹,關於林阡哥哥,雖然咱們從前都在建康見過他,可是這兩年因故失蹤了,不排除他容貌有所改變,而且林勝南的側臉,真的很像林伯伯!爹,我可以保證,他就是失蹤兩年的林阡哥哥!”
宋賢看她洋洋得意,忍不住笑道:“這可絕了,那麼和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怎麼會到建康去做了少爺?勝南出生以後,沒有去過江南一次。”他低頭換了個口氣:“不過,他如果能有林阡的一切該多好!身世,這可恨的身世!”
聞因皺眉:“他是你的兄弟麼?可是,他的雙刀,簡直已經……”
“他不是林阡。”五津小聲說,“聞因,林阡現今長的模樣,爹很清楚,他在哪裡,是短刀穀的秘密。爹不便透露。”
聞因不由得垂頭喪氣,失落地說:“林勝南,真的不是林阡哥哥麼?”
不僅不是,而且他們的處境有天壤之彆。”宋賢抬頭看天,歎了口氣:“勝南,勝南的命很苦,其實憑他的武功,九分天下裡本應該占一席之地。”
範鐵樵以為他謙虛,更增喜愛,拍拍他肩頭:“宋賢,真是個重情義的好孩子。”宋賢一改表麵灑脫無憂:“不,勝南隻是被身世拖累了。範伯伯,柳叔叔,將來,希望你們不要用有色眼睛看他。”宋賢說的時候,是旁人難有的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