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晗哼了一聲:“好大的口氣!”
陸憑在台下緊抱女兒:“怡兒啊,你命好苦,居然嫁了這樣一個不要臉的畜生!”陸怡隻是哭,鐵雲水蹲下身來:“小師妹,我一定會把哥哥找回來,替你出這口氣!”陸怡想起她成親那日失蹤的大師兄鐵雲江,淚止不住地流:“隻怕大師兄回來,也沒有用了。我……我已經有了他的骨肉……”陸憑、雲水皆是大驚。
擂台之上,勝南與江晗已經在交手,洪瀚抒一邊看一邊評價:“林勝南的武功功底很紮實,身上還有不少潛力可挖!”鳳簫吟點頭道:“但願他握了飲恨刀之後,內力能夠深一些,像這樣不出幾年,他的武功可以完全上一個層次!”
才說了幾句,林江二人已經比試近十招,勝南一直處在優勢,短刀在手幾乎未派上任何用場,一把長刀已將招式揮舞得淋漓儘致,隻能說,飲恨刀令他如虎添翼,江晗隻能步步後退,退到擂台邊,顯然已是絕境,根本不可能反敗為勝絕處逢生,長刀圍困之下,江晗頭發被刀氣傷及,好幾根發絲做了飲恨刀的犧牲品,勝南哼了一聲:“這一刀,是替你父親砍的,砍你傷了他老人家生前的抗金意願!”眾所周知,江晗的身世很好,他的父親江宏富,早年也是短刀穀抗金首領,奈何英年早逝,江家幾代單傳,隻剩這麼一個兒子。
就在這時,江晗一個“鯉魚打挺”,一劍襲向勝南,葉文昭驚呼:“這一招不是‘追魂奪命’麼?江晗暗藏殺機!”葉文暄搖頭:“林勝南死不了。這江晗怎地這樣!?”
果真勝南化險為夷,再度出擊,右刀一式“小山重疊”,如怪石突兀般,上下互補,重疊如山,又左右閃動,如“金明滅”,這一式原本適合長短刀並用,但勝南靈活變通,融於一式,看得鳳簫吟不住稱道:“他進步很快!”瀚抒道:“那還用說,論天資,他是刀壇難見的人才!”
宋賢喜道:“這回他不僅可以當紅襖寨的首領,更可以當短刀穀的首領!太好了!”瀚抒看了他一眼:“紅襖寨這幾年事業蒸蒸日上,但好像還沒有形成一個完整的義軍。”宋賢道:“是啊,缺少的東西也還在準備中,而且金國那邊形勢相當緊張。”“你們想過起義麼?”“起義?”宋賢搖搖頭,“起義最少要準備五六年,而且還要相互呼應!”
勝南很快結束了第二次勝局,再次厲聲道:“這第二刀,我是替陸老前輩砍的!”江晗哼了一聲:“你憑什麼?!”又提劍而上,勝南用足了力氣,克製不住心中氣憤,狠狠砍在他劍身,江晗隻覺虎口發麻,難過得要命,一眨眼第三招壓來,他衣領掉了一角。“第三刀!我是替陸怡砍的!”
江晗一驚,回頭看見台下陸怡期待的目光,頓時誤解更深:“她一直在期盼你幫她出口氣!哼,真是見不得人!”他這一句幸好聲音很小,隻有勝南一個人聽到,勝南登時臉色鐵青,低聲喝道:“江晗!你要是懂事一些,就應該好好地愛護自己妻子!”
陸怡強撐著病體來扶陸怡,江晗卻猛地將陸怡一推,陸怡慘叫一聲跌倒在台階之上,陸憑衝上前去猛地給呆住的江晗一個耳光,抱著陸怡下去了,留下江晗一人在雨中。
鳳簫吟氣道:“天底下竟有這種丈夫!那個陸姑娘瞎了眼睛,怎會嫁給他?”石磊同她耳語一番,鳳簫吟一陣感傷:“陸姑娘沒有你好運,你愛著吳大哥,可是,她到底是不是因為怕他才愛他……”沈依然笑著無忌地說:“或許你以後也嫁這種丈夫呢!哈哈……”
鳳簫吟怒道:“你才嫁!”
楊宋賢笑道:“看你們兩個樣子像母老虎,怎麼可能?隻要你們不欺負人家就謝天謝地了。”聽他這麼一說,氣氛才略有舒緩。
第七日,第七名穩穩當當落在洪瀚抒手上。
夕陽落山之後,在天空留下一段橙紅色的霞,將雲霧山點綴成極美。到了,春天真的到了,山腳下的花草已經簇擁得滿山遍野,姹紫嫣紅,洪瀚抒、鳳簫吟、林勝南三個采花大盜一路掃下去,一直到天色全黑才往回。說到今天已經是二月底了,勝南簫吟驀地就想起上個月兩個師父的慘死,鳳簫吟的興奮即刻一掃而光,睫毛低垂下去:“武功再好也會死於江湖紛爭。希望他們投胎投戶好人家,最好平平淡淡過下去。”
洪瀚抒按住他們兩個的肩膀:“彆傷心了。這麼說,你們正月裡,都在廣南西路了?”
勝南簫吟齊齊點頭,瀚抒歎了口氣:“我在漓江,因為祁連山有人再度叛亂,我是去追叛徒的,可是叛徒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鳳簫吟隱隱覺察出什麼。
“他們叛變的原因,我不是老山主的親生兒子……”
鳳簫吟點點頭,勝南回憶起當時宇文白和李龍吟在石林中比鬥,還有他和陸怡偷“祁連山山主之馬”時情景,恍然大悟:“祁連山這兩年,紛亂一直,竟是久久不能平息……”
“這些叛徒,四處逃竄,有的到大理,有的到宋國來,不過你們不必擔憂,現在差不多平定了,隻可惜,我連自己親生父親是誰,都不知道。”
鳳簫吟哼了一聲:“世上有這麼多不負責任的爹!我沒有,你也沒有,吳越也沒有,我師兄沈延也沒有……他們都到哪裡去了!”
“也許他們也正在尋找你們呢……像我爹一樣,其實,瀚抒也不必去尋父,洪老山主養育你長大,是你真真正正的爹,沒有血緣關係又如何?”
仲春夜,金陵、厲風行二人擺脫了葉大妹子和華叔的千叮嚀萬囑咐,跑到雲霧山人跡罕至的樹林裡呼吸新鮮空氣,比武進行到第九日,所有名次都塵埃落定,但是,前十裡最後一個座位,金大小姐還是比較在意的。
“你一個女孩家,湊什麼熱鬨,一定要去爭一個位置!”厲風行當然想勸阻,刀光劍影,可不是說著玩的。而且,厲風行之所以不服鳳簫吟,還有一小點大男人主義在,覺得金陵去給前十名收尾不大可能。
可是金陵主意已定:“第十名多好啊,十全十美!”
厲風行勸阻不了,隻得潑水:“你彆得意在先,我替你看過,有五大勁敵,沈家三兄弟,蕭駿馳,還有連景嶽!”金陵漫不經心應了一聲:“他們分彆什麼兵器?”
“前三個是刀,蕭駿馳是劍,連景嶽你也認識,是劍加暗器。”
金陵忽地將她裙帶一拉,腰後竟伸出一大兵器袋來,其中不乏刀、劍、鉞、戈、戟之類,厲風行驚得差點跌坐在地:“你……你做什麼?!”
金陵笑道:“這麼多兵器,我好歹學了多年,怎麼樣?對了,我找找看,有沒有暗器!”
厲風行瞠目結舌:“明天,你打算把這些都帶上擂台?!”金陵邊找邊說:“對啊,對方用什麼,我就用什麼……我要讓爹知道,他女兒是個叱吒風雲的女英雄!”
厲風行“噗哧”一笑沒說話,金陵突地啊了一聲嚇了他一跳:“找到了,連星墜!”
厲風行替她掂了掂袋重:“你小心成駝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