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地,吳越剛同石磐見麵,便熟如兄弟了,宋賢看他們“一家”其樂融融的樣子,小聲道:“他們好美滿……好幸福……”勝南打趣道:“等等,是誰說匈奴未滅,何以家為的?”宋賢滿臉通紅著狡辯:“是霍去病啦!”鳳簫吟笑著說:“好啊,你也可以這麼美滿的,沈依然的爹還在這裡呢,今天就可以向她提親去……”
說笑著的他們,又哪裡知道,幸福是一把雙刃劍。
再過幾天,是宇文白的生辰,三月初三,眾位早早離場去了,當然免不了大吃大喝了一頓,散席過後,勝南宋賢繼續跑去喝酒,瀚抒知鳳簫吟喜歡吃烤紅薯,陪她去排隊,沒有獨孤清絕搶食物,鳳簫吟心情舒暢,邊貪婪地吃邊說:“講講你們祁連山的往事吧!”
那麼多人一起出來,最後隻剩蕭駿馳、宇文白在兩人身邊,洪瀚抒望向蕭駿馳:“駿馳兄,不介意我同她講吧。”駿馳點點頭。瀚抒道:“我們祁連山人,的確是靖康年間遷去的,剛剛進山時,我們和當地的居民一樣,崇尚平等,所以大家很和平地生活,但幾十年前,駿馳的父親,蕭遠,發動了一起政變。”駿馳道:“不錯,我爹不知和誰學來的武功,發動了政變,我們東宗,成為祁連山的主人,西宗成了奴隸。”鳳簫吟點點頭,顯然毫不知情。
瀚抒道:“洪老山主,不,我爹,是奴隸中不甘命運束縛的人。我、文白還有金鵬,一起服侍駿馳、玉蓮兩兄妹,他們對我們很好,名為主仆,實為朋友,大家青梅竹馬,一同長大……”鳳簫吟插嘴:“你還對那個蕭玉蓮,產生了感情……”“是。”他繼續說,“可是我爹實在不甘心,他借出山機會,替我們遍尋名師,在那時組織了我們祁連九客,他自己,也機緣巧合和點蒼山的雲藍見麵,學來幾招劍法,漸漸我們九個,也各自跟著師父學會了自己的功夫!”
“不錯,我們白天服侍,晚上練武,祁連九客的九個,都是奴隸中九個最大姓氏裡挑出的九個。”宇文白說。
鳳簫吟會意道:“我聽說過,洪瀚抒、成菊、黃蜻蜓、陸靜、竺青明、藍揚、顧紫月、宇文白、孫金鵬……怪了,那你們怎麼會隻有八個人來了雲霧山?”
宇文白小聲說:“其實,金鵬在起義前幾年,便被蕭遠廉價賣了。”
瀚抒道:“彆再傷心,文白。隻是我沒有料到,玉蓮會出賣我。因為她的出賣,我們的計劃提前,我領導九客,那一夜,不留蕭氏一人!”
宇文白歎了口氣:“他怎麼下得了手?接連放了駿馳哥和楚兒姐姐,他也想放蕭遠和玉蓮姐的,但是當時,玉蓮姐為了逃命,將親生父親推到了大哥鉤下!”
鳳簫吟一氣之下把紅薯砸了:“這女人好毒辣,死了也活該!”
瀚抒道:“人人都這樣說。我去追她,追上之後又心軟了,她卻再一次騙了我,逃了,等我再追上的時候,已經晚了……她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
文白憤憤不平:“玉蓮姐遇到一支馬隊,與他們同行,這五十多人也儘數遇難,江湖中人把這筆帳全記在大哥頭上,汙蔑大哥,說他有仇必報,濫殺無辜,說祁連九客是邪派,我們蒙冤兩年多,這個殺玉蓮姐的凶手,我們一定要將她千刀萬剮!”
“那把匕首呢?可有什麼特征?我江湖上耳目多,幫你們找找看……”鳳簫吟說。
洪瀚抒摸出那隻匕首來遞給她:“這把匕首上,刻著一個‘風’字。”
天黑的街頭,他顯然沉浸在悲痛中,沒有注意到鳳簫吟的臉色突然大變,他把匕首剛剛遞到鳳簫吟手裡,鳳簫吟手一軟,匕首掉落在地,她趕緊拾起,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
這時有個女子也坐在烤紅薯的爐旁,火苗跳動著,駿馳的心也隨即狂熱地跳動起來。
宇文白驚詫不已:“楚兒,楚兒姐姐……”蕭駿馳的妻子,蕭楚兒。
她一直盯著蕭駿馳:“為什麼離開我?”文白道:“他怕連累你……”“文白!彆說話!蕭駿馳,為什麼撇下我?”
鳳簫吟仔細打量她——一個痛恨戰爭的女人,她的眼神裡,柔和中透著淩厲,鳳簫吟卻不忍再看,心裡有一種想哭的yu望,回頭重新盯著匕首發呆:怎麼這麼巧呢?怎麼這麼巧……
蕭駿馳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楚兒,彆再跟著我……”
蕭楚兒怒道:“我偏不!你走到哪裡,我跟到哪裡!蕭駿馳!我希望你明天站到擂台上去,不要再害怕明天!”
她站起來欲走,駿馳突然一把拉住她,一起往遠處走去。
鳳簫吟顫抖著盯著他們的背影,都沒注意自己霸占著匕首不肯還給洪瀚抒,瀚抒咦了一聲,把匕首強行奪走了:“怎麼啦?不舒服?”
鳳簫吟眸子裡閃過一絲不安,她立即轉身走:“我困了,要回去睡覺……”淚水,卻使勁地往下掉——為什麼,為什麼,洪瀚抒,你可知道,你對我,不該愛,而是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