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陳旭走進屋來,低聲對他們說:“不,集中兵力對控弦莊趕儘殺絕,是因為他本就想要‘欺人太甚’。他這麼做,是故意的。”
洪瀚抒等人皆是一驚,聽陳旭如何說。
“他知金南實力深不可測,是在用最快的方法去刺探金南實力到底有多深。試想,若他對程沐空隻是一般的打壓,其餘人馬頂多就是個救援,但他對程沐空‘欺人太甚’,就會激起金南援軍的蠢蠢欲動。這群兵馬,勢必想當即立威,展現給他看一看,金南的雄風,告訴他林阡,金南不是這麼好欺負的,告訴他林阡,更該注意防備側麵的侵襲。”
“他故意不去防備側麵侵襲,就是在等著敵人親口告訴他……”洪瀚抒歎了口氣,點頭領悟。
“如此一來,金南那‘深不可測’的實力,恐怕會極儘所能主動展現在他林阡麵前,到底多深,一試便知。”陳旭笑,“再如何深的實力,隻要盟王心中有了個數,就絕對足夠拆除。”
“他……竟……”洪瀚抒連連點頭,“如你所說,金人越想大張旗鼓,越是暴露實力。變虛為實,哪裡還‘深不可測’?自以為揚了威,卻正中他下懷。”
“盟王此番歸來,既殺氣騰騰,又攜策於心。怎可能不勝券在握。”
“陳旭,林阡他現在何處?可否帶我去陣前見他?”洪瀚抒問。
“洪山主?”陳旭一愣,“莫不是為了……為了盟主之事?”
瀚抒之前已經詢問過孫府家丁,知道了吟兒的真實狀況,現在要找林阡,不是要去報仇,卻是為了去算賬。
山雨欲來風滿樓,蜀國正晚秋。
葉隕,花殘,草枯,塵暗,河川淡,客心寒。
電騁,霆擊,馬鳴,車翻,刀槍亮,戰意泛!
舊暗盔甲,裹的是如火軍心。
那勢力紮根於燕京一帶的金南前十,與長期活動在京兆府周邊的控弦莊,長久以來都是龍盤虎踞,此次增兵運籌久矣,意在一舉挫敗抗金聯盟,一掃近年來屢戰屢敗之陰影。金南備戰充足,力挽狂瀾本是十拿九穩,控弦莊的侵略,亦當真隻是個序幕。奈何聯盟軍一聞寇至,竟立即拔寨馳赴,得見林阡戰意激銳,霎時川東軍威大振,衝鋒陷陣可謂勇矣。穩操勝券的程沐空,恨隻恨正好招惹到這樣的一個林阡,兵敗如山倒,自是顯然。
這喑啞的千村萬落,本該等著千營萬帳的呼嚎來填滿!他林阡,便就是不能見到這偌大的一整個江山色景衰!他,不會給控弦莊一絲的喘息,更加容不得金南前十半點的考慮!
是為凜冽的雄心,是為沸騰的戰意,也是為、心中那僅餘的一份柔情……
古道涼,轉蓬飛,燈幽紫。就是這個山頭,聽說,很掛記他安全的吟兒,曾經不止一次地登臨送目,盼夫君歸。
“盟主說林兄一定會凱旋回來,歸期不在十五就是十六。所以那兩天……一有空便要到這裡等林兄。”莫非告訴他。
但為何他回來了,卻找不見她了……
他知道,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這四十九日之內,好好地活著,狠狠地活下去。
所以縱揮之間,飲恨刀中不知又略去了幾許風沙……
日前黑曖昧道會與控弦莊之戰,因向清風救援適時,孫氏家族免於大難,戴罪立功之際,向清風對林阡感激涕零,亦將那夜帳中吟兒勸降之語和盤托出。
“主母說,主公從來沒有遺棄過巔峰,因為主公的一生,處處都是巔峰。”當向清風轉述到這一句,阡心念一動,一瞬間,仿佛去到了當夜吟兒的身邊,看著她如何的一身是膽,聽著她怎樣的氣勢如虹……
處處巔峰,不錯,吟兒,這一生,因為有你,我林阡自然處處巔峰!
轉身拂袖,旋乾轉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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