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錯了,田女俠。你除不去他。”吟兒驕傲地微笑看她,“林阡存在的意義,不是與誰兩敗俱傷,而是強敵一個個地來卻一個個地被他打敗!”
田若冶一愣,冷笑一聲:“年少輕狂。”居高臨下看著吟兒,她哪裡不清楚吟兒隻剩下一口氣,她要殺死吟兒比捏死隻螞蟻還輕易:“你怕是不知道,田若凝他馳騁疆場數十載,連寒家四聖都不是他對手,何況一個才二十歲的林阡!”
“田女俠應該比我更懂得,戰爭的勝負,存在有太多的變數,不是單純地比誰的年紀大誰吃過的飯多!”吟兒亦正色說,力量雖弱,威嚴尚存。
田若冶眼中殺氣鋒銳:“是嗎,盟主你可彆忘記了,目前子時已經過去,他根本還不知道你複活,他之所以派向清風回來,隻是個巧合罷了!”不錯,這就是田若冶適才動怒了也要手下去查明的事實,她要確定向清風的回歸並不是因為林阡已經知情,她要保證目前十九關仍舊是她田若冶隻手遮天!
吟兒麵色一凜,從兵力,布局和計謀來看,後院起火,田若冶完全是棋高一著,兵戎相見,田若凝也很可能立於不敗,但論武功,論威信,論實力,林阡本不一定輸給田家兄妹。然則……他會不會因為她的死而一蹶不振,真的輸給田若凝,或是艱難勝出之後卻被眼前這田若冶和楊致信偷襲?吟兒雖奄奄一息,也情知事態緊急。
“盟主,這次,是天給他的絕境。”田若冶見吟兒語塞,大占上風,不愧是林楚江帳下第一女將,沙場作戰未必不如她哥哥出色。
“這不是絕境,他會平安無事。”吟兒搖頭,安靜回應。
“竟對他有這般的自信?”田若冶冷笑問。
“我信。因為比這更絕望的境地,他都不止一次地渡過去了。”吟兒抬起臉來,與田若冶四目相對,這一刻,她也是林阡帳下的第一女將!不該對任何人認輸,哪怕田若冶是她曾最想達到的榜樣,“即便他以為我死去了,也斷不會就一蹶不振。因為我與盟軍,在他心中並重,失去一個,隻會把另一個照顧得更好。”
田若冶麵色一變,似是從吟兒澄澈的眸子裡,看見了曾經的自己。這種迫近的威懾,不禁令她不寒而栗。因為受不了這寒棺遍布的寒玉露製造出的冷凍感,田若冶和她身側諸將不得不定時服下丹藥禦寒。
卻恰在此時,聽得冰窖外又一陣急促腳步聲,人未到聲已至:“將軍!向清風他,已經突破防禦,打到十九關來!”
吟兒心念一動:目前楊家僵持在第十七關,那麼在十八關和十九關阻攔向將軍的,必然全是田家兵馬……如果不是向將軍他打進來,田若冶一定會選擇偽裝到最後一刻、在勝南凱旋之時伏擊,現在,隻怕她很難做到了……奇了,向將軍他,為什麼這麼巧回來了,他不是應該和大家一起,在前線作戰嗎?吟兒難免蹊蹺。
都和吟兒一樣,誰都不知道向清風他為什麼剛巧出現在這裡!前夜火毒變種之後,他不為楊致誠所容,理應已經撤出了寒潭啊……
“向清風他不在前線好好作戰,回來攪什麼局!”“不管那麼多,他確確實實就在十九關了!”“隻怕他一得到這裡實情,便立即就對外通風報信!”田若冶身邊的手下全部大亂。
隻有田若冶一個人還能處變不驚:“那就讓他、對外通風報信吧!”轉過頭來,目中哀憐一掃而空,平添一絲令人畏懼的邪毒,“不過,不是複活的實情,而是,‘死而複生生而又死’,這樣的實情!”
吟兒知她要當著向清風的麵殺了自己,此刻被她一把揪住提起來拖了出去,竟絲毫不留情麵。這還是先前那個,將自己抱在懷裡安慰的仿如母親一樣的女子嗎?這還是先前那個,令自己崇仰、敬重的榜樣、令自己一直津津樂道的女英雄嗎?吟兒不敢流淚,更不想暴露自己的無助和脆弱。
而田若冶,知道這麼做必定是足夠打擊林阡的,因為前夜在寒棺之側,她看見林阡曾動情流淚,曾說了一句:“生無可戀,一死了之”,曾說過一句“若吟兒去,林阡不留”……田若冶真的太感謝天注定的林阡竟在自己麵前暴露真情實感,也太感謝天注定的今夜楊致信發起兵變、楊家的兵馬整體淪為廢棋、竟然將吟兒輕而易舉地交到了自己一個人的手上!
臨近邊界,耳邊傳來的是吟兒痛苦的喘息聲,田若冶低下身去,看見她整個臉變得煞白,顯然是火毒見機猖狂。
此刻吟兒的生死,隻憑田若冶一個簡單的動作。一旦拖出邊界去了第十九關,吟兒很可能就因內臟焚燒而喪命。
幾乎是出於本能,吟兒在靠近邊界的地方,還想要挽留自己的生命,拚儘力氣想抓牢身旁的泥土,手指裡沁出的也全是血跡,她的掙紮根本無濟於事,漸漸地終於手臂失去力氣,內傷煎熬的同時嘴角滲出一絲鮮血。
“給我出來!”田若冶複仇心切,根本不帶悲憫。
吟兒的手再也握不住泥水的溫度,緩緩離開地麵,同時淚水模糊了雙眼:“勝南……千萬不要,太傷心啊……”
“殺了她!”田家的人馬一擁而上。,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