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目標一樣,都為林阡一人。”田若凝說。
“田將軍又是為何要除之而後快?”
“聽弦,你覺得,官軍和義軍兩種勢力,更容易消除的是哪一種?”
辜聽弦思索片刻:“一樣困難。”
“錯。”田若凝正色搖頭,“更容易消除的,是義軍。”
“願聞其詳。”
“官軍的核心是朝廷,義軍的核心卻隻是一個人。”田若凝說,“所以,林楚江一死,義軍就一盤散沙四分五裂,就連天驕和九分天下也無法挽回,你看最近這三年川蜀一片安寧,根本毫無戰亂痕跡!原本他們都隻是苟延殘喘,氣數已儘,然而就在最該統一短刀穀的時候,偏偏冒出來一個林阡,他手裡的飲恨刀,到哪裡都會引起戰亂,他林阡,作為第二個林楚江又回來了。這一回來,義軍死灰複燃,剛剛安定的短刀穀,又不知要亂到何年何月……”
“所以,田將軍一心要把他結束在這裡,從而將那幫義軍儘快瓦解。”辜聽弦佩服地點頭。
“死灰複燃卻得而複失,義軍一定會大受打擊一蹶不振。要知道,林阡在他們心中的位置越高,將來就越難被下一個人趕超。”田若凝說道,“更何況,像林阡這樣的人,不是又一個三年就能出得起的。”
“聽弦受教。”辜聽弦認真聆聽,心服口服,“其實,一開始聽弦選擇這個立場隻是為了私仇,現在,卻多了一個緣由。”低下頭去,輕聲說:“聽弦想留在田將軍身邊。在聽弦心中,田將軍無出其右,值得聽弦用一生的時間追隨、學習。今日之長談,更教聽弦發現,田將軍心懷天下,是林阡之輩所不能及!”
田若凝微微一愣,悲傷的表情中多出一絲愛憐的笑:“聽弦也是我此次黔西之戰,得來的一匹寶馬良駒……”
“田將軍!”這時前線傳來戰報。
“怎麼了?”田若凝看向桃源村村西塵沙飛揚,並不在自己預料之內。
“王將軍和海逐浪發生正麵衝突,把他的人馬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然則一個時辰還久攻不下,反教他有了突圍之勢!”
“怎可以圍個水泄不通?四麵圍之,豈不是迫他情急拚命?傳令下去,更變陣法,留下缺口,空其一麵!”田若凝蹙眉,立即下令,“告訴他,歸師勿遏,圍師必闕,萬不可教那海逐浪狗急跳牆。”
然則為時晚矣,不久敗績便即傳來:“王將軍被海逐浪打傷,寒澤葉也已趕到增援!”
“竟然雪上加霜!”辜聽弦一驚。
“不,這本就是寒澤葉的陰謀。寒澤葉正是在以海逐浪為餌,存心誘王將軍上當。”田若凝肅然搖頭,“兵貪餌則敗,王將軍這次操之過急了。”
“寒澤葉……”辜聽弦麵色一變。
“論深謀遠慮,他不如林阡,卻在天驕徐轅之上;論決策果斷,他遠勝徐轅,更勝林阡一籌。”田若凝淡淡評價說。
“田將軍勿慮,我這就便率軍去救。”辜聽弦立即請纓。
“聽弦,提防寒澤葉。”田若凝點頭提醒。
“深謀遠慮和決策果斷,也許我都不如他,但論衝鋒陷陣,他未必比得上我。”辜聽弦驕傲一笑,“田將軍應當還記得,傳言寒恩與家父爭奪英雄譜上的排名,三場走馬交鋒,一場都沒贏過。”
“說的不錯。”田若凝一怔而笑,“咱們盯了桃源村五天都沒下狠手,聽弦是時候給他們一個厲害瞧瞧。”
目送辜聽弦提刀上馬,田若凝忽然感慨萬千。
身側,一樣是整軍出發,天邊,一樣是戰火紛飛。
心中,一樣是熱血澎湃,眼前,一樣是風起雲湧。
隴南之役,沒有記錯的話,似乎也發生在十月。
早就結束了,又仿如沒有結束。
屺懷、丹青、寒恩,為什麼時間將你們全都帶走,獨獨剩下我一個人,白發蒼蒼……
“十八年過去啦……”田若凝歎了口氣,“你們的兒子都已經長大成人了,兄弟們啊,你們,可看見了嗎…………”,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