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林阡蹙眉。
“這百印裂穀,是魔神殿下贈給邪後的嫁妝。”青龍解釋說。彼時大戰已經進入尾聲,慕二、諸葛其誰、何慧如先後會合此處。
林阡一怔,心底震驚:“這百印裂穀,當時你被我打到絕路,都不曾拿出手來……”今年二月,他統帥盟軍收伏魔門之時,邪後曾眾叛親離、走投無路,若當時她將他引入這裡,恐怕戰事還要改寫……
“當時的魔王,不值得我拿出如此珍貴之物。”林美材無悔一笑,轉過身來看著何慧如,“慧如,你說得對,何必在對麵找,我魔門就有他林阡的矛和盾。黔靈之亂,你是他的盾,今日魔城之戰,便讓我做他的矛。”
慧如臉上向來沒有多餘的表情浮現,但靈魂卻如琉璃般透澈晶瑩。
一個是五毒教諸事冷漠的聖女卻為他舍生忘死,一個是魔門不讓須眉的邪後卻甘心把嫁妝都搬出來,林阡看著對麵兩個情深義重的女子,一時之間竟不忍心說出一個“可是”來拒絕。
“可是,那也隻是建立在吟兒去世的基礎上。這世間,唯有吟兒一人,才能既做你的矛,又做你的盾。”林美材灑脫地笑著,回頭注視著他,早已讀懂了他和吟兒之間更加情深義重,所以為他把拒絕的話也說了出來。此情此境,平日就不善言辭的阡更加說不出一句話。
林美材笑容漸隱,話鋒一轉:“但是林阡,你可以拒絕愛,但必須接受情。”雲淡風輕的語氣,不容辯駁的口吻。說罷,揮手一指,披風揚起,魄力十足,王者威嚴,“我就是要讓你林阡看清楚,你無需親自動手,魔門也能自我安定!願為臣民,絕非累贅!”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她慷慨請戰,已經在對林阡保證:魔門是沾滿了毒藥的美味,除了你林阡之外,誰都碰不得!
而當他看見了百印裂穀周邊魔軍的大獲全勝,怎能不像對寒澤葉、祝孟嘗、海逐浪那樣,自此全心全意地信任她給的軍隊。
“好!既然你們願臣,我也甘願為君!”這意氣風發的一句,當初他答應成為魔王的時候曾經說過,說得是那樣感傷和勉強,但此刻他重新答應的時候,隻有這滿溢的一腔熱血。
當然絕對互信,怎可以小看他的魔軍,怎可以視之為後顧之憂!
魔城之戰慘烈結束,官軍撤得一乾二淨。魔門終於恢複安寧的那一日,沒有預期的陽光普照大地,反倒下了一場小雨,整片安詳的魔村,被籠罩在一層丹紅色的煙霧裡,莊嚴神聖。
王默邨、鄭宣城、吳冒先、李雲飛、周存誌、辜聽弦、田若凝。黔西之戰官軍的所有主帥,或身負重傷,或沮喪離場,或九死一生,或戰敗被俘,或無功而返……
即便一個月來田若凝一直力壓林阡,但當他決定卷甲束兵折返川北的那一刻,就已經宣告了蘇降雪之慘敗。
期間也傳來消息,由金陵、厲風行參決的與控弦莊之戰,也已以渝州為中心席卷了大半個川蜀。金國奸細落網無數,曹範蘇顧,自然有人惶惶不安。
穀內義軍,度過一月動蕩,早就在盼望林阡回歸;川地聯盟,曆經一月休整,也已然磨戟拭刃、枕戈待發;身處黔西眾位將士,更是歸鄉心切,士氣高漲。
又確實如邪後所言,因為“魔門”這個媒介的加速,林阡對官軍直接就撕破了臉,沒有半刻的迂回。
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無論發生什麼,曹範蘇顧都必須接受了。朝廷恐怕不會管,想管怕也管不著。
不可能千裡迢迢去找朝廷做靠山,川黔一帶能打的官軍經此一役也吃夠了林阡的苦誰都不敢再站出來。曹範蘇顧,若還想鏟除林阡,就隻能去找他的老對手,金人們。第一個要找的,就是金國號稱最大的奸細集團——控弦山莊,以及屢戰屢敗卻越挫越勇的南北前十。
但這種不上台麵的合作,絕對不能成大規模。
曹範蘇顧顯然懂這個道理:和金國組織的合作決不能逾越某一個度。萬一不慎留下過重的痕跡,給一些所謂的同僚抓住把柄,不需林阡來殺,自己踏上死路。
多少年,軍務總被政務所誤。,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