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雨腦子嗡一聲,愣了有足夠半晌,前麵的話都可以忽略,就剩下一句“盟主她必愛玩雪”。原來如此。
唉……
思雨張羅了些早飯,見者有份,當然也沒漏掉同一屋簷下的辜聽弦。“唉?孫大小姐,怎麼他的早飯比我們豐盛?”柳五津笑問。
“誰教他是師父的貴賓、被師父安排在近身?”思雨往那個正停在階前、寂然看天的少年走——確實很像寄嘯的脾氣,肯定是養尊處優過來的。
“你……你誤會了,他不是什麼貴賓。”海逐浪連連擺手搖頭,向她述說了一些辜聽弦的狀況,孫思雨的臉色漸漸改變:“什麼?不服師父?!”
這時辜聽弦漫不經心地回過臉來瞥了她一眼,或是睥睨了她一眼,顯然她很不是滋味:“是囚犯還這般不可一世?”
“柳五津,海逐浪,田守忠!大丈夫能屈能伸!我不怕告訴你們,我現在腳不能行,所以才被他軟禁,腳傷一好,即刻就走!”辜聽弦怒視群雄。
“我知道,你說你人在這裡,心在田若凝那裡。可那又如何?官軍義軍,嘴上不說在乎身份的純正,可方方麵麵都涉及到這一點……”海逐浪歎了口氣,同病相憐,“相信你也聽說過我的事情,若非碰見林兄弟這樣的人,我至今還會因為這種身份被孤立在外……”
柳五津正色點頭,接著海逐浪的話說了下去:“黔西之戰的中途,你才從義軍轉投官軍,黔西之戰還未打完,你就已經打了敗仗被義軍俘虜,隻有田若凝一個人知道你的價值,曹範蘇顧他們不知道,甚至他們都不知道原來你存在過。說句不好聽的,他們不當你是義軍派去的奸細故意打敗仗已算好事……”辜聽弦的麵色,漸漸變成鐵青。
柳五津續道:“也許,田若凝會想方設法為你辯解,但敗軍之將,本來說話的權力就小,辯解再多也是無用;若辯解無果還要強求,那隻會把他自己也拖到信任危機。就算你的心在田若凝那裡、日後你成功地逃到了那邊去,曹範蘇顧必然要問你,黔西之戰終結之後,為何你遲遲不歸,這麼多天才回來?你留在林阡身邊的那十幾天,難道不曾被他招降,被他影響、改變?還有,林阡為何抓住你卻不殺你反而縱容你去投靠官軍?這些問題,就算曹範蘇顧現在不對你疑心,將來一旦有了什麼嫌隙,還會拿來舊事重提。試問這樣的地方,你去得了嗎?”
“哼,這便就是他林阡留我的原因,這便就是他林阡的陰謀手段!卑鄙無恥得很!”辜聽弦怒不可遏。孫思雨臉色一變,怒火中燒:“說誰卑鄙無恥,你放尊重點!”
田守忠歎了口氣:“聽弦,你生於義軍,長在義軍,你就該清楚,你不適合官軍的路。你若強行去那裡,隻是清泉入濁流……”
“田守忠,你曾經的少主,不也一樣去了官軍的陣營?我沒見他清泉變濁流,隻看他氣度不凡心懷天下!曹範蘇顧對他倚若長城,沒見他因為身份不純正遭到任何不公!”辜聽弦質問。
“若凝是義軍不容,你辜聽弦是嗎?”田守忠臉色一變,打斷。
“我還沒有說完!反倒是義軍這邊,因為注重身份純正,埋沒了多少人才!?”辜聽弦繼續質問。
“義軍的新主,從未注重過身世來曆。”柳五津搖頭。
“哼,林阡不過泛泛之輩,豈可與田將軍相提並論?!”辜聽弦冷笑。
孫思雨對他印象驟然變差:“小子!你光知道說那田若凝心懷天下,我師父難道就不心懷天下!”
一乾人等,正圍著辜聽弦或苦口婆心或咄咄逼人,不料說話間楊致誠也上了鋸浪頂,剛一到場拔劍就指辜聽弦,一貫好脾氣的楊將軍竟滿臉怒容:“辜聽弦,老實說,你是不是暗算了主公?!”
眾人全是一怔,柳五津一邊將楊致誠勸住一邊回過頭來,肅然問:“是不是?”他們所有人,都介意這個滯留在林阡身邊的仇人。
看著他們的驚慌至極,辜聽弦隻懶懶地抬起頭來,帶著諷刺的一笑,不置可否。
“我見主公衣衫似被利刃劃破,就料想是這辜聽弦複仇心切。”楊致誠冷冷解釋,目光一直不離辜聽弦,似要將他真偽看透。
柳五津一愣,回想昨夜林阡夜戰控弦莊那麼多奸細,刃傷跟辜聽弦可能無關,正想說辜聽弦雖然不服他,個性所致應該不屑於暗算。然而還不及開口,就見孫思雨一拳朝著辜聽弦劈了下去,乖乖,青城派的劈空拳啊:“好啊,我就說師父的衣衫怎麼壞了!原是你小子乾的!”
“未必,未必是他乾的!沒有證據!”柳五津趕緊拉她。
“就是他!我就是證據!昨夜我去找師父的時候,恰恰看見這小子睡姿奇怪,現在想來,正是佯睡!若非我正巧撞見,他一定已經得手!師父寬宏大量,沒追究他還為他掩蓋了佯睡的事實!”孫思雨回憶昨夜種種,越想越像。
“哼,是啊你師父寬宏大量,沒追究我卻偏不讓你給他縫補,刻意留下我辜聽弦的罪證等著被你們問罪!”辜聽弦冷笑一聲,既諷刺林阡,又戳穿了她的心事。
石中庸聞訊而至,見群情憤慨,上前來正要息事寧人,他一向是短刀穀中鐵麵無私的判官。
卻見孫思雨又羞又怒大喝了一句“你果然醒著!”一把將這辜聽弦連人帶輪椅地搬了起來——當然沒搬動所以就直接朝側一摔,與此同時拔去辜聽弦的鞋當著石中庸的麵以暴製暴,可把石中庸給嚇懵了。
“孫寄嘯那小子,比你還不可一世,不也是我從小打到大的!不打不成才!”孫思雨哼了一聲,痛痛快快地把他壓在身下抽打:“今天就要幫師父,好好調教調教你辜聽弦!”
場麵驟然失衡,一發不可收拾。眾人目瞪口呆的同時本能地護住自己腳上的鞋。
然而孫思雨打得正是酣暢,冷不防被辜聽弦四兩撥千斤絆倒,順勢被他反推在地,還未及想明白怎會被他打敗,辜聽弦已經翻過身來動作一氣嗬成,毫不遲疑狠狠就往孫思雨唇上啄了一口。
強行奪吻,再起身俯視,辜聽弦的嘴角,掠過一絲不屑的、不負責任的、不羈的笑。孫思雨呆呆跌在地上,霎時失了魂一樣,眼裡劃過驚痛。
眾人哪裡料到這個變故,刹那寂靜無聲。
“除他之外再無英雄?你少癡人說夢!我辜聽弦遲早有一日將他踩在腳底,以其頭顱,告慰我父兄英靈!言出必行!”辜聽弦惡狠狠的眼神。英雄誰屬?在他心裡,非田若凝莫屬!,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