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睡醒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吟兒看見向清風站在台階下麵,看臉色似乎是在向林阡報稟戰況。這些天來辛苦了向將軍,旁人都在休整,唯獨他還必須守衛著寒潭,謹防東方雨麾下的蜮兒和三鷹闖進來。其實蜮兒的出現,就預示著金南前十的再度入局。
向清風似是以為她被自己吵醒,所以即刻壓低了聲音。
“沒關係,向將軍,但說無妨。”她立刻打起精神。
向清風麵色一變,點了點頭,即刻向林阡繼續陳述。雖然吟兒是中途開始聽起的,卻也大致得知了事態,原來今天白天,蜮兒又一次闖入了寒潭寧家,在搜刮奇珍異寶之時與寧家的寒屍撞了個正著。好一個放肆的蜮兒,非但沒有因此逃竄,反而借故在寧家引起大亂,聯同三鷹一起,在寧家聖壇附近展開殺戮。
周邊盟軍當即救援,厲風行、李君前、莫非一概不缺,戴宗亦聞訊趕到戰地,激戰了幾個時辰總算保住了寧家,各大首領也不曾有傷亡,然而那位堪稱毫無破綻的東方蜮兒,顯然不可能束手就擒,“攝魂斬”不僅一如既往地形成了她與她麾下金人的結界,更是提升了好幾個層次擁有了強大的摧毀能力。
論實際武功,蜮兒還不在南前十擁有一席之地,但就因為水弩的存在使她無懈可擊,反而成為了一定意義上的無冕之王。長此以往,必是盟軍一大勁敵。
“與那位唐飛靈,倒是有些相仿。”向清風走後,林阡沉思,最近接觸到的高手,諸如唐飛靈、秦氏兄弟與蜮兒,武功都並不絕頂,卻明顯術業有專攻。
“我記得中秋那一戰,若非程沐空阻撓,我已經一劍殺了蜮兒。她的攝魂斬用慧如的蔽影草就可以破解了,不像向將軍描述得這般可怕,連戴宗都奈何不了她……”吟兒疑惑地看著林阡說。
“吟兒和我一樣,都犯了刻舟求劍的錯。”林阡回過神來,微笑告訴她,“好幾個月了,早就不是蔽影草能破解的了。”
吟兒點頭領會:“我隻道寧家的寒屍軀體透明,平常沒有影子一定會是蜮兒的克星。哪想到……唉……”曾經,為了達到沒有影子的境界,盟軍嘗試過到一個封閉溶洞把光線消除,後來也用過蔽影草暫時遮蔽影子,然則今時今日,蜮兒的這群水弩,卻無需影子也能噴沙了,吟兒想想都有些懊悔:“從前沒除去蜮兒,實在是縱虎歸山……”
“六月川東之戰,陵兒針對笑容,範遇針對水源、陳旭針對光線,是分彆從攝魂斬的起源、媒介和目標入手,現在這三個突破點,都已經被蜮兒補足。”林阡歎了口氣,不免煩憂,“棘手得很……”
“真有能耐,一笑就能殺人。”吟兒笑著支撐坐起,雙手捧住林阡臉頰,“若我也習得‘攝魂斬’,你林阡怕已經死了千萬次啦。”她知道,阡最愛看她的笑了。
“哈哈哈哈。”他一怔,眉間憂慮一掃而空,止不住朗聲大笑,“習‘攝魂斬’需加入無影派,縱使是陵兒也沒有那個資格。你鳳簫吟連撒個毒粉都會被風吹回到自己身上,竟還這般癡心妄想!”笑罷,正色道:“看來,我要親自和蜮兒會一次麵了。”
“是該親自會一次麵,問題才會迎刃而解……哦,那便是說,你又要離開我好幾天,去寧孝容那邊坐鎮指揮?”吟兒撅起嘴來,“這幫金人真是可惡,時時刻刻害我失寵!”掐指一算,嫣然一笑,“後宮佳麗三千人,南北控弦名捕門……”押韻得很。
“原來如此!在我麵前爭寵的,儘是些亂七八糟的人!”林阡接著她話茬,故作惱恨狀。
毒聖寧家,是上一次黔西之戰唯一躲過浩劫的地方、田若凝和田若冶都無緣打到的戰場。此番卻是金南第二進攻的唯一目標、掠奪的重中之重。
不會逃得掉,隻是沒輪到。
所以沒有事不關己,永遠都是唇亡齒寒。
“據我推測,金人想要的,可能是寧家最寒的毒藥‘踏幽蘭’。此毒從藥性上來說,可與秦氏兄弟的‘血海棠’抗衡,地位極端重要。”戰前,陵兒對林阡說出她心頭所想。
“陵兒,所幸盟軍有你。”林阡微笑,發自肺腑讚她,他所見過的女子之中,真要論聰明沒人比得過陵兒,盟軍成立至此大小戰役無數,幾乎每一戰都是陵兒最先看清形勢,並出謀劃策、運籌布局。
“當年你們抗金聯盟攻打魔門的時候,金人的矛頭就已經指向了毒聖寧家。若非邪後對軒轅九燁說出一句隻借兵力不交權力,豈止一個‘踏幽蘭’,此刻整片魔門,都早淪為金人的附庸。”那個通人性的青龍神獸說。
陵兒先點頭,後一怔,察覺出了青龍說這話的用意,莞爾一笑看向林美材。原來邪後也會有小心思,獨獨為了林阡一讚而已。
然則林阡那個榆木腦子,卻沒有用誇陵兒的語氣來讚邪後,隻是點了點頭說:“軒轅九燁,好險……其實已經搶在我前麵……”
看林阡心裡隻有軒轅九燁,林美材臉上明顯有一絲失望劃過。這當兒看見青龍竊笑,陵兒隻能笑歎:果真如此。
這時林阡轉過頭來,略帶寬慰地看著林美材:“邪後,這是我當上魔王以來,第一次真正地為你們驅除外虜。”
林美材當即正色,揚眉看著他:“自會助你一臂之力。”,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