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範蘇顧發生天崩地裂的這十多天,樊井身邊一直沒有特彆的事件,顯然是鋸浪頂上奸細的事情一出,銀月必定要有所收斂。
和她的麾下們不儘相同,雖然銀月的行蹤為“動”,但她的職銜是“定”,利於她很好地在短刀穀生根,卻同時方便了林阡將她找出來,機會和風險總是並行——不得不說,她敢冒這麼大的風險,就絕對是個誌氣不凡的女人,至少她對金的價值,和落遠空對宋一樣,舉足輕重。
既然銀月收斂了,那麼上次她在鋸浪頂上想傳出去的計劃就一直沒有傳出去。是什麼計劃?是又一次地發號施令,還是行動暫緩的決定?無人可知。
當林阡思緒從銀月那裡轉回來的時候,低頭就能看見月光淡淡地鋪灑在身邊吟兒的頭發上,這,其實就是幸福啊。
飯後散步走了這麼久,小丫頭始終都一聲不吭,明顯也有她自己的心事。
“在想什麼?”
“在想,官軍裡發生了這麼大的事,上麵肯定要有人下來看……”
“嗯,一定會下來看看的,但最後一定是酒足飯飽多交了幾個朋友、正事還沒進展就拍拍屁股走人了。”林阡笑說。
“說得你好像很懂的樣子。”吟兒眯起眼睛看他,鄙視。
“從前我在紅襖寨的時候,跟在談寨主左右,時常接觸到泰安的官員,懂又有什麼奇怪?”林阡皺眉瞅著她,反鄙視。
“哼,你也會說是泰安,那是你金國的管轄,我們宋國雖然也有敗類,但還不至於你說的那個樣!”吟兒不肯服輸,死也要說贏他。
唉,你金國,我們宋……他定定地看著她的頭頂,不回應了。
“怎麼了?”
“哦,我在看,你頭頂上到底有幾個旋,人都說旋越多的人越犟。你就從來不肯讓我一次。”他一笑。
“那我的旋很多咯?”吟兒笑起來。
林阡搖頭:“你就一個旋。其實倒也符合,要知道,旋越多的人也越聰明的,你不配。”
“去!”吟兒佯怒,“原是拐著彎兒罵我笨?!”追著他打。
“言歸正傳,言歸正傳……”他打不過她,隻能狡猾地言歸正傳,“你是在擔心,會不會過來的人是川宇?”
她一怔,停了嬉笑,點頭:“如若是川宇,局麵會變渾。我知道,你和蘇降雪,都不希望再有人隨便動手。但萬一那個是川宇,勢必又要有居心叵測的人去靠近他,那樣一來,蘇降雪這次的殺雞儆猴就失敗了,杜絕不了下一次兵變了,無辜們的血也白流了。”
“你說得對。”林阡歎了一聲,“下一次兵變,不是不可能。”
“怎麼?”
“曹玄和範克新奉命追殺李雲飛和周存誌,可奇怪的是他們倆貌合神離、南轅北轍,曹玄似是存心放李、周生路,範克新卻是趕儘殺絕、手段比我想得還要狠。”林阡分析說,“這兩個人,也不是一般的角色啊。”
“蘇降雪他……眾叛親離了……真可憐……”吟兒哀道。
“不過,如果過來的人是川宇,也有另外的一種可能,就是蘇降雪自己去靠近。”林阡說,與她四目相對,“至於靠近誰還是誰都不靠近,選擇權在川宇自己。”
“真想像放心你一樣去放心他。”吟兒心情繁複,既憂,也內疚,又恨。
“罷了,不再庸人自擾了。”林阡展眉,淡然,“畢竟誰都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從建康到興州,彆過那吹麵不寒楊柳風,途經那風急天高猿嘯哀,終遇這朔風嚴寒草木衰。
側身佐戎幕,斂衽事邊陲。
兵刃相克聲近了,宮商角徵羽遠了。
彈指一揮間,又回到這風雨飄颻的短刀穀……,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