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曖昧和諧道會一分為二,莫非認罪自殘,發生在眼皮底下林阡不可能不聞不問,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林阡受了重傷甚至已經死了。
銀月那麼聰明,自然推敲到了這一點。本來她已經決定放棄,孰料天賜給她的機會,讓莫非和孫寄嘯的事情鬨這麼大。
“‘擇強而攻’,其實林阡這步棋走得很險,隻要打敗了賀若鬆與薛無情,就能震懾北鬥七星不敢亂來,也能令整個金南不攻自潰,所以可以在一夜之間奪回黑曖昧和諧道會總壇,林阡做到了,也做得完美之至。然則,這步棋同時也遺患無窮,因為他林阡要打敗這麼多人,是注定要將命一搏的……他唯一消除後患的方法,就隻有儘全力地隱瞞他的傷勢,威懾我們一直不敢卷土重來,直到我們全部退出宋境的那一天……可惜,可惜得很,孫寄嘯和莫非的這件事,不僅暴露了他的傷勢嚴重,更加使得盟軍又失去了好幾個高手的戰鬥力!‘擇強而攻’,終於自食其果!”銀月確定林阡重傷,因此勝券在握!
得到銀月戰報,薛無情立即作動,千瘡百孔的抗金聯盟,一時竟無人可以應戰。
然則,銀月沒有料到的是,薛無情雖然立即就到了,卻沒有如她所願傾巢而出!儘管高手來得很多,可惜兵將實在太少——金宋雙方今夜的這場混戰,結局雖說是抗金聯盟兵敗逃散,金軍卻也沒多少戰鬥的實力,黑曖昧和諧道會的總壇,一直掌握在他們自己幫眾的手裡,絲毫無損。
所以,打到最後,竟然毫無意義!
“為何不全力反撲、趁勢把總壇奪回來?!你們以為,我是叫你們來偷襲一下就跑的麼?!”銀月大驚,怒不可遏。
“莊主,林阡擅長‘實而虛之’。”巨門他說,擔心林阡會再度使詐!巨門說的同時,不僅北鬥七星其餘人紛紛讚同,連薛無情都點頭稱是!
他們,竟被那個分明垂死的林阡給打怕了,輸給林阡的陰謀詭計一次又一次,以至於現在,他們任何人都沒有膽量全力以赴!
銀月惟能重重歎了口氣。
“莊主,為何歎息?”北鬥七星中的祿存,是脾氣最好的一個,無時無刻不掛著笑容。
“歎你們這麼多大男人,膽量還不如我一個小女子。明明林阡是破釜沉舟,你還覺得他是兵不厭詐。”銀月冷笑著說,“薛無情,北鬥七星,你們其實早就敗了!一個快要死的林阡,都懾得你們不敢全力反撲!”
“莊主,若是前兩天你告訴我林阡病危,我或還可能相信。然則,已經兩天過去,難保不是他疑兵惑敵。”巨門說。
銀月一顫,前兩天,她明明就站在林阡的帳外,可她卻沒敢做出判斷!或許,她自己也一樣,一樣被林阡威懾得不敢妄下結論,所以白白放過了那個最好的機會!
“是啊,是啊……我也敗了……”銀月悠悠歎了口氣。
“不過,你放心,銀月,還有一個黃鶴去。”薛無情說。
“唉,金南的將才,隻剩一個了麼。”銀月冷笑。
這一夜,卻堪稱是林阡有史以來遇見過的最險一夜。前軍在遭遇薛無情的打擊之後奪路而逃,退到山地中後更遭逢黃鶴去等候已久的埋伏,“避其鋒芒,擊其惰歸”,黃鶴去很好地實踐了這句話,早早占領了製高點,建築好了柵欄堡壘,滾木礌石更是居高臨下、以逸待勞。
盟軍雖然是輸給了薛無情,卻有不少人馬是折損在黃鶴去手上的,誰更加會行軍打仗,自然是一目了然。眾將士得知主公林阡昏迷不醒了兩天兩夜,彆說指揮他們打勝仗了活不活得下來還很難判斷,所以軍心一落千丈,現在被黃鶴去這樣截殺,情勢絲毫不容樂觀。
“寒將軍和宋賢他們,隻怕一時半會還趕不回來!”錢爽聽聞探子回報之後,知道遠水救不了近火,都到了窮途末路,心裡還最關心一件事,那就是:從山上麵滾下來砸下來的石木,可千萬彆砸到車駕上的林阡啊!
“保護主公,衝出去!”不知誰說了這樣一句。
當吟兒和宋恒等人聞訊馳赴,於飛沙走石中找到錢爽林阡所在。是時錢爽已經傷痕累累,一邊指揮著周圍將士突圍,一邊卻還把林阡護在身下,手足之情,袍澤之誼!
“先彆忙著衝出去!殺上去,把這些放暗箭的給拽下來!”吟兒厲聲發號施令。
“衝出去”隻是逃命,“殺上去”則是拚命!同樣是搏命,性質大不同也!
“仗打到現在廣安已經奪回來了,抗金聯盟已經大獲全勝,何必還怕金人的垂死掙紮,他們隻不過色厲內荏!殺上去,回總壇,我們便是全麵大捷!”握緊了林阡的手,她代替他穩定軍心,當看見他麵無血色,她揪緊了心地疼,卻不能任眼淚奪眶,而與他平素一樣的指揮若定!
“主母說得對!殺上去!”
兩軍交戰,勇者勝。
將有必死之心,士無貪生之念。
這群常常令阡和吟兒放心的人們啊,沒了信心卻還有鬥誌,應著她的號令,齊齊往山頂衝過去,衝不上去,就一人先登,三人擁後,爬也要爬上去,又是誰言,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吟兒明白,等明天天亮的時候,從山腳到山頂,將再一度地屍橫遍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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