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這年八月,吳越料理了母親喪事之後便要回泰安,不巧的是,宋廷任命的新興州都統正是他川蜀吳家人,姓吳名曦,正從臨安派來。吳越不及跟這位表兄弟見麵便要匆匆離去,隻因山東紅襖寨近來內事不斷。大約和楊宋賢遲遲不歸、林阡錢爽均在短刀穀有直接的聯係,幾年來紅襖寨的事業一路都在走下坡。
“實是談寨主他願被金廷招安,但楊鞍、劉二祖幾位當家意見不合,小輩們又插不上話,局麵混亂,新嶼自是應當回去。”林阡對吟兒透露之時,不免露出些許擔憂之色來,想必是為胡水靈了。
那位被宋廷任命為“興州駐紮禦前諸軍都統製”的吳曦,是吳氏軍閥的嫡孫,少年時期便是在蜀隴長大的。興州軍幾代都信吳,奈何近些年朝廷削減吳家權力,自從吳曦之父吳挺死後,一直啟用非吳氏心腹來任興州都統。吳曦很早就被調往臨安,始終無緣承襲父職。
這也便是丘?之前跟郭杲強調的,“莫讓蜀川姓吳”。然則宋廷削弱吳家,卻不能找能者取而代之,於是舉措堪稱失誤――好幾任的都統都像郭杲那樣,或不得士心,或毫無威信,興州軍一直處於兵馬缺帥的狀態,戰鬥力嚴重缺乏。
興州軍本來還忐忑不安,一聽說朝廷要派的人是舊主的兒子吳曦,莫不歡欣鼓舞。短刀穀義軍對將要到來的這個吳曦,抱五分希望、五分懷疑,不知他更像張詔賢明,還是更像郭杲貪暴,又都說,如果像王大節也不錯,雖然平庸,卻受管製。總而言之,一切都靜觀其變。
“卻是有些奇怪,宋廷一向壓製吳家,認為他吳氏‘世職西陲、威行西蜀,列聖皆留其子孫於朝,所以為慮者甚遠’,不可能讓吳曦回來執掌吳家。怎生這次犯了糊塗?”對於新都統是吳曦,範遇大惑不解。
“因為吳曦的後台是韓?胄。韓?胄希望興州軍強,所以就必須給興州軍一個穩定軍心的保障,自然更是吸取了郭杲的教訓,讓吳家的人來管製吳家。若要問韓?胄為何希望興州軍強?其目的不言而喻――自是他心中北伐之念日重。”覃豐分析透徹。
“原來如此。”荀為聽罷,頗覺受教,笑了笑,“我還真以為吳曦能來任都統是興州軍流傳的那段揣測。”
“哦?哪段揣測?”覃豐、範遇奇問。
“興州軍中流傳,蘇降雪喪命當晚,丁世成與主母對峙之時,曾誇耀郭杲都統五世元戎,主母不屑一顧回應了一句,說郭氏論軍功不如川蜀吳氏。怕是這句話到了朝廷當權者的耳朵裡,以為主母的話代表了主公對朝廷暗示吳氏。所以朝廷才派遣了吳家人。”荀為說。
“倒也不無道理。”覃豐點頭,“未必不是原因之一。”
卻說最近黛藍回了淮南,金陵去了散關,林阡又一直忙於事務脫不開身,所以閒暇時候,仍是像楊夫人、賀蘭山這些女子輪流過來陪伴吟兒。偶爾也對吟兒說起這個興州軍將要迎接的新都統,提及吟兒恐怕給他的到來起到了不可磨滅的作用。吟兒聞言連連笑著搖頭:“萬一來的是個混世魔王,我可不敢擔這個罪!”
“萬一來的是個誌同道合者,讓盟王得他如魚得水,那川蜀軍民便要對盟主姐姐感恩戴德了。”賀蘭山則笑著說。
吟兒一怔:蘭山這樣的樂觀,到真是我現在該有的。吟兒本來想對蘭山說以後有空沒事也可以來鋸浪頂走走,但又怕這樣一來方便了蘭山身邊的銀月……自上次沈依然李郴事件後,銀月已經蟄伏三四個月不曾作動,越是這樣,越要提防。於是吟兒的想法便作罷。
中秋過後,天氣也不那麼悶熱了,吟兒閒著無聊,便拉著郭三娘子一起,跟楊夫人切磋針線,互相學習,共同進步,屋子裡學得起勁,院子外麵,小?、煦兒和熙兒被吟兒勒令著“學輕衣姑姑練劍”。等送走了楊夫人她們隻剩下洛輕衣的時候,則吟兒便開始打洛輕衣和向清風的主意,越看他倆越登對,吟兒終於出了個餿點子,隔三差五地製造機會讓他倆有交流,一回兩回向洛二人都沒察覺還隻是互相笑笑,次數多了饒是他倆都明白了吟兒保準有圖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