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切菜用!這把刀,明明是我送給盟主的,王者之刀!”海逐浪聲色俱厲,七蕪大驚,思及那撫今鞭越風也說盟主的東西在自己身上……難道自己從死人堆爬起來的時候……“我……我明白了!海將軍,我是從死人堆裡爬起來的,就在定西縣附近的戰場上……也許那時候,正好順手牽了盟主身上的東西,也說不定……!”她想通了自己的來曆,忽然露出些喜色。
“胡說八道!盟主是在嘉陵江跳崖自儘的,怎會到這千裡之外的定西縣來!休想瞞騙我海逐浪,你一定是在盟主臨死前見過她,說,是不是還搶劫了她身上東西!?否則為何扯謊?!”海逐浪當七蕪是犯人審,惡狠狠把她按在地上,揚起馬鞭壓著她要打,“說!怎麼欺負我盟主的?!敢有半字隱瞞,老子今天就抽死你!”
“饒命啊海將軍!該說的我都說了……”七蕪還沒說完,海逐浪已經開打:“還嘴硬!”
“沒……沒欺負她……這是她跳崖前說用不著的,就送了我……是在嘉陵江,是在嘉陵江……”七蕪姑娘很快就屈打成招。
“是真的?”海逐浪撤了鞭子,麵露一絲憐憫,“盟主她,可流淚了麼?”
“沒有看見……”七蕪疼得齜牙咧嘴,盟主沒流淚她流淚了。
“實不想盟主最後是哭著走的……她那麼愛笑的一個人,不該流淚……”海將軍歎了一聲,丟開鞭子。
爆炭一樣的海將軍終於走了,還把七蕪切菜的刀給奪了,這件事在七蕪心靈上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創傷,從此看見海逐浪的人來都繞道跑。
海逐浪在義軍多年,生性豁達,雖粗不莽,向來受到軍兵喜愛,突然間傳出個他毆打兵卒的言論,前線的祝孟嘗、楊致信等人一概不信,然而海逐浪還是在第一時間內到了前線林阡的軍營來。那時向清風正和林阡麵對麵坐著說武山縣軍情,海逐浪就站在一邊跟他承認了這事端。
“這王者之刀,也是我從那小子身上搶回來的!太過分了!”海逐浪說時,未注意林阡與向清風的神色都微變。
“逐浪,我曾囑咐過孟嘗,切忌意氣用事任意妄為,為何他未犯錯,你卻反而犯了?”林阡問。
“不為什麼!因這事關乎盟主。”海逐浪理直氣壯。
“她身上關乎的事情還少麼?無端毆打兵卒出氣,於你於她有何意義。”林阡目中漾著一絲薄怒。海逐浪才想起自己觸犯軍令,低頭認錯:“我不該打手下的兵……我錯了!”耷拉著腦袋,稍帶些鬱悶。
“……跟那丫頭一副德行。”見他知錯,林阡慍怒才有所緩和,“今次事情特殊,便寬恕了你……”
“不,不用寬恕,錯就是錯,杖責五十,我自己去領!”海逐浪義正言辭出去了。
“主公,逐浪他向來通情達理,隻有在主母的事情上才會如此……”向清風低聲說,帳外已經傳來杖擊聲。
“王者之刀,逐浪是因為這把刀才堅信吟兒沒有死。”林阡點頭,歎了一聲,“清風,你此番回去,先去呂之陽寨中,安撫那個被打的士兵。待我處理了這裡的戰事,還有事情要去問他。”
向清風一愣,點頭:“確實不該放過這個士兵。卻也不能用逐浪那樣的逼問。”
卻說何猛隨海逐浪一起到關山前線來見林阡,未料想第一次見麵就負責杖擊自己的頂頭上司,還是海逐浪主動地要何猛打他,說這樣他才記得住。何猛先是見識到了林阡執法如山的威嚴,繼而也更驚歎海逐浪的心服口服,心想這麼多性格迥異,大多勇猛粗豪的將帥們,還真的隻有主公一個人才能鎮得住。
便這時看見軍帳開了,何猛看見向清風身邊那個魁梧高大的身影,褪去戎裝後他的王者之氣仍然滿溢,教何猛覺得不怒而威不可逼視。筆挺的站姿,除了征掠之外,還隱約透著一絲孤高。雖然隔得甚遠,何猛卻能記住他鮮明的輪廓,太深刻,深刻到才見他第一麵便忘不掉了。
然則,是錯覺嗎,為何他的長發竟泛著銀白的色澤?何猛心一凜,主公當真才二十四歲?!,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