諷刺的是,林阡用儘心力將金人分流,終給予了越野和蘇慕梓殘喘,現如今所有敵人都把刀槍對準了他,越野和蘇慕梓卻開始著手來謀他的據點,堪稱比金北前十的人們更卑鄙,更毒辣。
後方據點,因為林阡的到來注定不可能被增補的金北兵力奪去了,那麼,會否單行要被蘇氏兄妹的人成功分化,像當初的呂之陽那樣?有些人,並不把事業看成理想,他們隻是在事業上寄寓了彆的追求,一旦這個追求達不到,就一定會叛變,叛變隻要一瞬之間。
其實,單行和呂之陽是同一類人吧。
吟兒與何猛回到營寨時,恰看到紫雨和單行相互依偎坐在一塊石上,紫雨睡得像個公主,麵色紅潤極為安靜,陽光灑在她身體周圍,柔和美麗,單行輕撫她頭發小憩,雙眼微閉,嘴角上挑。吟兒看到這一幕幸福,就寄希望於林阡想多了,既為人父母,應該不會生什麼異心了……
轉眼便過去了十多個晝夜,後方據點風平浪靜,前線軍情則一波三折,原來金北前五已陸續到達臨洮,這之中,有武功最高的楚狂刀薛煥、有計謀最深的毒蛇軒轅九燁、有用兵最厲害的王妃楚風流,再加上狂詩劍解濤,與第一棍葉不寐,堪稱林阡一生到此最強的對手組合,雖說勝敗是兵家常事,不過吟兒的心還是會被戰報揪緊。先幾天手底下小弟們見到了風七蕪的女人打扮,都驚呼不知木蘭是女郎,吟兒本身是個自來熟,過不了多久就又跟弟兄們打成一片。
月圓之夜,她正站在據點的最高處遠眺前線,忽看見個熟悉的影子進到了單行的屋裡。熟悉的影子,吟兒因不知這份熟悉是源自失憶前還是失憶後,一想到很可能失憶前就認得這影子,豈不是說明自己有恢複記憶的可能了?興之所至,立刻跟上。雖然吟兒覺得用風七蕪愛林阡並沒什麼不妥,但還是不希望自己的記憶是半吊子,一有機會都不放過。
見吟兒匆匆忙忙,雖不知她要到哪裡,何猛還是緊緊跟隨而去。
路不平,腳一停,她忽然想起來這影子在哪裡見過!就那次向清風與她初見遇險,她用錕戎劍分到的三個零頭之一,也是因為地勢不穩,害她摔下山崖,情景重現,她因此記了起來……唉,原來不是失憶前的熟人!
然而,蘇慕然手底下的同一個死士,竟膽大包天找完呂之陽又來找單行,且看情況根本不止一次!不錯,三個零頭回去報信,顯然沒深究出當夜向清風身邊人就是主母;而那夜根本不在隴西的單行,幾乎不知道三個零頭和吟兒碰過麵。所以這種疏漏,也算他們行事不周。
“不出意外,林阡將在明晨經行這裡,你吩咐他們,現在就可以準備。”那死士的聲音冰冷徹骨。
單行沒有回應,沉默是最好的詮釋。
吟兒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
吟兒與何猛站在門外屏息凝神,那死士聲音壓得極低,幾乎隻能入吟兒的耳。
“吩咐他們。”這個“他們”,該有多少人。
“經行這裡”,這裡是哪裡,是不是有好幾個,他們將怎樣對林阡偷襲,何時開始埋伏、如何分工負責。計劃周詳的程度,成功可能的大小……
一切,瞬間流過吟兒心頭,如利刃狠狠劃過。世上最殘忍事莫過於此,太多的英雄豪傑,縱橫沙場百戰不殆,凱旋而歸卻栽在宵小手裡。
要殺林阡,這些宵小就絕不可能少,可想而知,師父的心腹培養了多少,師父的異心埋藏了多久……
亥時,她抱著惜音劍站在寨口,思緒萬千。
儘管,林阡要她什麼都彆過問,安安穩穩地,明哲保身地,哪怕隴西渭源的據點都亂起來,她隻要把“林阡”這個名字當盾,就可以。
因為,林阡理解她的心情,林阡知道單行對她的重要性,即使現在已經情歸林阡認了鳳簫吟的身份,師父和紫雨仍舊是風七蕪的親人,磨不滅的恩情。隻要師父發個命令,她都一定赴湯蹈火,紫雨不必說一句話,她都必然萬死不辭。
然而,林阡恐怕已經想到了這個殘忍的事實,才讓她置身事外、切忌心軟。林阡預測到單行要亂,林阡很可能已經做足了平亂準備,那個所向披靡的盟王,唯一的怕,是怕她左右為難,唯一的怕,是怕她被單行利用打動。
如今單行於她而言,已經不止是傳道授業的恩師,還是最重要的紫雨的丈夫,之中還牽連了一個無辜的小生命。情何以堪。
長城上林阡對她說的時候,她還曾經抱著一絲希冀,希冀林阡想多了想岔了,當考驗撲麵而來竟猝不及防——
也許,很多事情都是可以原諒的,都是能忽略不計的,隻有那一點很意外,很不能接受,師父不是要滋事,不是要自立門戶,他在做那些事情之前,第一件任務是要殺了那個人,殺了他曾一心追隨希望能認可他的那個人……
那個人,是無論鳳簫吟還是風七蕪都要保護的人。聽說那個人,曾經和她有生死情緣,現在,誰說不可以從零開始?風七蕪有超越鳳簫吟的決心,因為這段情從一開始就受到林阡肯定。
不可能再閃躲,沒有彆條路走——沒有這件事,我可以安穩,你要殺林阡,我就不答應。,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