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小心!”陳玘立即出劍,給沈絮如蕩開這一刀。
“陳玘。沈絮如早已不是寨主夫人……”沈絮如含淚看著這樣的越野,頭發胡亂披散衣衫全然大敞,肅穆矗立,威嚴還在,威風卻沒有了,隻有一種教她痛徹心扉的孤僻感。這時穆子滕稍有清醒,沈絮如狠下心來,再也不去看他。
在越野的瘋狂和亂砍一氣中眾將接二連三地逃了出來,沈絮如背道而馳一路向南頭也不回,她隻知道,越野他,終於得到了一個純粹的越野山寨,隻有他一個人的越野山寨……
“子滕,你醒了!”這時察覺懷中的穆子滕睜開了眼睛,沈絮如慌忙抹了眼淚。穆子滕十幾歲時就跟在越野和她身邊,越野與穆子滕雖屬兄弟,實際有父子、師徒之情,所以她更寧願作為一個師母的角色,從來穆子滕生病受傷她也都衣不解帶地照顧,此時此刻因為關係的微妙轉變,沈絮如看著穆子滕的時候竟覺不自然,不知要不要放開他。
“你……怎麼來了?沒有回韋營?”穆子滕隱約記得,他在趕赴峴坪救局之前,曾經要沈絮如先回南麵等她,沈絮如來了,是否證明她又一次對越野心軟?想到這裡,穆子滕不由一驚,幾近坐起,“大哥他?!”
“不,不是為了他才來。”沈絮如歎了聲,微笑,“是要等你,一起回韋營。”
穆子滕一怔,蒼白的臉上總算泛出一絲紅:“絮如這樣說,我便放心了。”
她一愣,他果然言出必行,不再喚她大嫂,而是代替了越野叫她絮如……不,越野喊她,從來都是連名帶姓的。
越野隻會親昵地叫著蘇慕然的名字。
各人自有業報,不屬於自己的幸福,強去侵占也是不幸福。沈絮如驟然想通了,握緊了穆子滕的手,說:“一起回韋營去,以後,再不被越野所害。”
穆子滕對她微笑,心間暗暗感傷:大哥他,竟然連我也想害……誠然,世人眼中看越野害穆子滕都是成立的,功高蓋主必引猜忌,哪怕越野極度需要穆子滕,需要他的同時也可以怕他。
何況,沈絮如雖從來不乾涉軍政,但她在越野山寨多年,人格如何,有目共睹,不開口則已,一旦說話,一言九鼎。越野現在,何嘗不後悔,若還有沈絮如在人前支持,他的形象不至於會一落千丈無法挽回……
然此刻越野的臂彎裡就隻剩下個名叫蘇慕然的尤物,一改平日的精明和靈動,她縮在他懷裡一動不動。許久,兩個人都還沒暖和起來,她終於抬起頭來問他:“寨子裡的人,全都走了,是嗎?”
“嗯。”他懶懶回答了一聲。
“既然穆子滕想自立門戶,峴坪又眼看淪陷,寨主可以回天池峽,求顧震將軍幫手……”她說的其實也是真心話。
“求顧震……”越野沉吟的同時笑起來,恍惚有種四麵楚歌的感覺,雖然體會到了項羽的英雄末路,可歎懷裡這位終究不是虞姬。他俯下臉來看她:“我便是死了,也不會求人。”
她一震,才覺自己說錯了話,或者說一時驚恐而忘了修飾這句話。可是,越野他都到這個地步了,怎可以不用“求”字。
“更何況是你蘇家的走狗。”他冷笑。
“你說什麼!”她因為他辱罵顧震而憤怒,不禁推開了他。
“彆忘了,天池峽不是顧震的據地,他隻不過是被我軟禁在彼處。”他目光陰寒,“這麼多年,若非我越野的庇護,你蘇家人早已經暴屍荒野,卻不知恩圖報,三番四次給我添亂!”
“好一個添亂!事到如今,你倒是怨起我來了!”蘇慕然亦氣憤不已,“當初是誰想謀隴西和渭源,一而再再而三派我去分裂單行呂之陽,難道還是我蘇慕然自己想要不成!我既決定跟著你,還不是希望你好!?”
“決定跟著我?那你的海將軍可怎麼辦?”越野哈哈大笑。
蘇慕然一凜,麵色變得慘白,想起海逐浪,淚水便要盈眶。
“沒話說了麼,這才是你一而再再而三去隴西渭源甚至大散關的原因吧。”越野笑聲荒涼。
“越野……他們都說,我跟著你的原因,是因為你跟父親很像,一樣的為人處世,一樣的性格手段……”蘇慕然悲歎一聲,起身添衣,越野皺起眉頭,第一次聽她說他像蘇降雪。
“然而,你萬萬比不上父親。至少他對母親,是很好很好的,對他的親人,也從來真心實意。”蘇慕然轉過頭看著他:“所以我們愛他,他早已經敗死林阡手上,我們卻一個都不肯屈服。你的部下們,卻不一樣,他們等不到你死,就全部是林阡的人,哪怕林阡不想要。”
“蘇慕然,你給我站住!”越野厲聲喝,攥住她衣角企圖將她製停。蘇慕然卻毫不猶豫又往前一步,衣衫驟然被撕開一道:“幸好我們早就看穿了你,所以早就做了準備,不會等到今時今日,讓你這敗將來處治我們。”拉開營帳,外麵赫然站著的是蘇慕梓。
“蘇慕然你!”越野大驚失色,未想到當日對蘇慕岩殺雞儆猴非但沒奏效更加反彈,眼看蘇慕梓帶兵將這裡重重包圍了起來,越野卻四肢無力顯然被蘇慕然下藥而不曾設防,大怒,伸手指著蘇慕然的鼻梁:“你這賤人,你這婊子!”
“我是婊子,但不是你的婊子。”蘇慕然巧笑嫣然。蘇慕梓的親兵已然上前來拿,立馬將他帶到了蘇氏兄妹身前。寒光一現,蘇慕梓手中劍不留情。
“啊……”隨著那一劍刺入越野膝蓋,營帳內發出淒厲的一聲慘叫,明知越野窮途末路,帳外的所有兄弟都不忍再聽。,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