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們紛紛附和,說是啊是啊,曾經天意站在他們那邊。唯有黃摑清楚,這隻是一個小意外罷了,談不上什麼轉機,更彆說是天意。卻不忍打擊束乾坤,是以笑著撫慰說:“宋軍暴露遲,你們傍晚才知道、才準備,已經做得極好了。”
“原來是裡麵有人打草驚蛇?我還隻道是外麵的駐軍露了馬腳呢。”這時,某個副將嘟囔了一句。
“不是。”束乾坤解釋說,“是楊鞍的兩個手下罷了,不是祝孟嘗。”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黃摑心念一動,其後,所有的聲音都在耳中消弭了一般,回蕩著這獨獨一段對話,不知道他們後來談了什麼,卻清楚,他心裡的那個想法,不用去驗證了,完全可以推進!天意,這才是天意,自始至終站在他們這邊的天意……
“束將軍,就是祝孟嘗暴露了行蹤,被你們發現。”黃摑站起身來,如是說。
束乾坤一怔,未及會意,黃摑已在他座位旁俯身,按住他肩膀,一字一句低聲:“這些,且慢慢流傳到宋營去。”“慢慢”二字,咬得最重。
戰後馮張莊,人跡複蘇,百廢待興。
“看看,看看,這些就是從地底下挖出來的鹽糧啊,能吃嗎?冒煙啊!當時怎麼不冒煙?哈,當時整個泰安都是煙,你人身上都冒著煙呐!”
是誰在街頭囂張?祝孟嘗祝將軍是也,此刻正拖著密集堆積的一小撮鹽糧,一本正經地教育著不明狀況的民眾們,理直氣壯,頭頭是道。
林阡路過了,搖頭笑笑,卻也聽任。恐慌的封堵,當然還要假以時日。這種誇大其詞的解釋,也是要得的。
尤其最近這段時期——樊井說,寒煙翠大多分布於鹽糧中,目前基本都已被深埋,少部分卻以每隔兩天攝入一次的方式寄存在民眾的身上,因是活人的關係,不可能采取封堵。所幸他們都中毒不深也沒有持續攝入,隨著毒素排泄身上煙氣也殆儘,但樊井出於謹慎,說還待隔離觀察幾天。
這幾天很重要,暫時與外界隔離的他們,本身已經飽受迫害,萬萬不可以就這麼垮了。
“祝將軍這一戰也居功至偉啊,我聽說金軍本營的那些兵馬,被郝定偷襲了慌慌張張地逃出去,不想剛逃到扇子崖外就又被祝將軍他們一頓打。”吳越在林阡身邊,如是說。
那晚,祝孟嘗雖然被邵鴻淵騙了過去、沒有完成林阡交代的“內外夾擊”,但最後仍然變相地內外夾擊了——隻不過不是在半道上給金兵迎頭痛擊,而是在扇子崖東麵發現金兵逃出來了就趕緊打。倒像是守株待兔、坐收漁利、以逸待勞了。更好笑的是,當時祝孟嘗因為煙幕的事情進不來主戰場正生氣呢,所以戰力是平常的兩三倍之多……
那些跟精銳們失去聯係的等閒金兵,上千軍馬,全都做了擺設。先因郝定猝不及防,軍心始亂,再因林阡群龍無首,軍心無軸,最後,又因祝孟嘗雪上加霜,沒軍心了……被郝定衝亂,被林阡拆散,被祝孟嘗收拾趴下。等閒士兵太早慘敗,亦使得還在莊內的勁銳無力回天——其實邵鴻淵的將計就計,不過是迫著林阡把主戰場換了而已,從某種意義上來講反而成全了林阡,使他這一仗更加好打:醜時一過,戰役根本就已經結束了,圍著張府的精銳,注定已都是“殘兵”……
雖說那一係列過程,和林阡的設想相去甚遠,卻始終符合了他的初衷——就要這結果!
“祝將軍和他的麾下,平日倒還看不出來厲害,上陣了就是一群狼。勇不可擋!”吳越仍在稱讚,祝孟嘗明明豎起耳朵在聽,卻裝作沒聽到、暗爽。
“他那哪能算功勞,駐軍被邵鴻淵發現,若鞍哥不暴露,也是他打草驚蛇了。”林阡雖是嘲笑,語氣中卻飽含喜愛。
“主公!”祝孟嘗聽到林阡損他,眼淚汪汪跑過來。
“卻是歪打正著、幫我把邵鴻淵的視線吸引到了‘煙霧’上,令他設錯了局,想錯了計。祝孟嘗,你也算將功補過了。”林阡笑起來。
“哈哈!這還差不多!”祝孟嘗大笑三聲,“也幸好出了那麼多意外,邵鴻淵才把更多的寒毒都暴露給了我們啊!也算因禍得福不是!三峰上重燃的毒,好像就是介於虛寒毒嬰和寒煙翠之間的,飄雲、楊二當家和宋賢中的,也一個跟一個不一樣。邵鴻淵一下就多賣給了我們四種毒啊!虧死他!”
林阡吳越皆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