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張莊之役落幕後的這幾天,林阡曾屢屢下定決心登門謝罪,胡水靈張睿卻次次閉門回絕、拒而不見。也許當夜已經是一刀兩斷一了百了,也許在他們眼中林阡確實已不值得相見。
盟軍這裡,當然是為林阡憤憤不平,說,主公幼年失蹤、與飲恨刀分離數載,還不是她的緣故?怎現在還這樣顛倒是非?!還這般架子大,主公懇求也不肯見?
楊宋賢也心裡難過,說,真沒想到胡阿姨是這樣的人,這樣的不明是非。
楊鞍更是氣憤不已,張睿那種向金人點頭哈腰的奸商,有什麼好謝罪的?早該絕交了!你娘她顯然是近墨者黑,眼裡早就沒什麼是非!
是非,是非,都提到了“是非”。
但胡水靈多年不出泰安,她的是非從哪裡來,根本都是道聽途說,不排除她是被張睿所激。張睿的看法,由始至終也偏激――張睿不算歹毒,頂多是庸人一個罷了。
林阡知道,不代表誦經念佛的人就真的能靜下心來,胡水靈心裡的仇恨這麼多年就沒有淡化過。然而,林阡更希望,當夜胡水靈是有苦衷的,儘管這個可能已經很難成立了。當夜邵鴻淵對他們的利用,不純粹是邵鴻淵的擺布,更多是他們的真心流露。
然而,胡水靈張睿曾和邵鴻淵同一陣線拖住盟軍這個戲碼,林阡不希望盟軍獲知,隻藏在自己心裡――鹽糧之事張睿已經很惹民眾質疑,若再添上這一真相,隻怕張睿證據確鑿、定要被歸為漢奸清算……事實上,馮張兩家知不知情、多少人知情,真要追究起來牽連太廣。大局初定,民眾們還待安撫,鄉紳們自要從寬,盟軍示以態度,給他們喘息之機和改過自新的機會。賞罰必須分明,馮張一視同仁,是以親情與道義之間的平衡,林阡亦極儘所能在維持。
可惜,當馮家的人看清形勢唯唯諾諾了,張家的他們,仍是一副不低頭不合作的模樣。林阡心中不無憂慮。
說來不巧,自己從來口拙,以前遇到不能說服的人或事,第一個想到的總是伶牙俐齒的吟兒,而今,注定連吟兒都當不了說客,吟兒是導火,是張睿眼中的水性楊花,更是胡水靈口中的賤人;而曾經,遇到這樣的瑣事他第一個能問的謀士,也早在穆陵之戰後就已被自己斬殺……
“主公。”
“怎樣了?可有範母音訊?”
“還不曾有。屬下還在儘力找。”
這些日子,一直都是這同一個答複,林阡心知,隻怕是已然凶多吉少。除了範遇的母親之外,錢爽的母親也一樣毫無音訊。她們,都已不在舊時村莊。
“爽哥,你要是在天有靈,就讓我有機會把你的話,全都帶給你老娘啊!”林阡恨恨地說。
在這段特殊的隔離期內,為了馮張莊的安定和重生,林阡一直對之寸步不離,最東都沒有出過扇子崖,因此,對於外界的戰事全都是遠程操縱、隔空指點。
不錯,馮張莊之役不是落幕,恰恰隻是起始,從臘月初一到今天才不過六日,難以想象泰山全境大大小小發生過了多少場戰事,可謂日日夜夜一直在打沒有消停,你搶我,我奪你,說不清到底是誰的失地誰又在收複失地。
軒轅九燁,仆散安貞,紇石烈桓端,淩大傑,尹若儒,徒禪勇……
徐轅,柳五津,劉二祖,國安用,石?,李思溫……
抽離了馮張莊之役的邵鴻淵、束乾坤以及吳越、楊宋賢、祝孟嘗,這六日的主力陣容,其實金比宋強,又其實,黃摑徐轅交涉時期就是這樣,可惜黃摑沒有覺察到,林阡冒著最大的風險,把他最強的兵力全用來打了馮張莊。當時被毒煙綁手綁腳的,到底是被談判的徐轅,還是主動談判的黃摑……
終於馮張莊逆轉,而今,盟軍士氣占優,紅襖寨大盛。金宋雙方兵將,分布於泰安各部,武功雖有參差,打仗卻無上下。六日來,戰事若有一百場,勝績宋金七三分。
卻看這些戰地的名稱,摩天嶺、調軍嶺、飛龍澗、壺天閣、橫嶺……壯麗山河,處處刀劍槍戈。
隻恨老天不長眼,於風月處起烽煙。\,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