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摩天嶺之戰結束後,金方主將三死三傷,宋方林阡入魔失蹤,原以為形勢會僵滯個五到七天,孰料從奪下摩天嶺的那天起海就不得寧日——
雖然海打贏金軍懾住了王琳、先前林阡也輕易扣牢了史潑立,但楊鞍黨羽卻很快受命、接連對此地盟軍發起攻擊。是以海剛和金軍打完,諸如史潑立、李思溫就給他扯起後腿來,三番四次挑釁發難,那王琳雖然不敢侵犯,卻也難以違背兄弟義氣,偶爾就在海身後放一兩個暗箭。
楊鞍黨的騷擾,使海戰線無法南推,也給了金軍殘喘之機,長此以往,絕對不利,他們卻不可理喻到這個地步,彭義斌怒罵:“如此認不清狀況!不知道現在內訌便宜了金兵嗎!?”
但海推想,這恐怕不是認不清狀況,而是楊鞍太了解狀況,所以一定要逼著這邊的人與盟軍不和的——楊鞍再不采取措施,隻怕史潑立王琳都要倒戈。
這中間,必也有黃摑的挑撥,雖說黃摑的話楊鞍現在肯定不願意信了,但黃摑散放言論的本事還是一流的。有些話不必當麵說,潛移默化最深刻。何況關於林阡濫殺楊鞍舊將一事,雖真實度還有待推敲,也終究起到了兩派疏遠的作用。
眼見著史潑立王琳和海彭義斌糾纏,那邊海上升明月回報說金軍主將又有調遣,這種情形下宋方群龍無首,豈能任憑內耗誤了外戰?當時石珪和李思溫在大崮山交戈一旦輕鬆些、吳越便趁空到摩天嶺來見了史潑立一麵,遵從林阡本意,私下與他和議——
楊鞍黨羽之中,李思溫因是被楊鞍救命,注定最死心塌地,史潑立與王琳相對容易收回。那就先捏史潑立,誰教他是最軟的柿子。
往昔在紅襖寨**事,就屬吳五當家和史四當家合作最密。吳越在去見史潑立的路上,不禁又想起了當年楚風流對紅襖寨圍剿,決戰之夜也是自己先去說服史潑立的,儘管史潑立膽小怕事、最終還得林阡用強……但如今林阡不在,吳越就是這裡的最大希望、和此戰的唯一說客,再沒有後路可退,必須抽除一切優柔、憑他一個人的力量、儘最大可能將史潑立拿下!
“史潑立,當日棄守月觀峰後,何以不敢回見盟王?!”坐定之後,即刻質問,斬釘截鐵。
“新嶼,不瞞你說,我隻是……怕他怪責罷了……當日,月觀峰慘敗,天驕一直沒下落,我,我怕罪責……”果然,一如既往的軟,所以總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當日豈止月觀峰失守,二祖、安用不也援救不力?祝孟嘗可是丟了馮張莊?可見盟王對他們歸咎分毫?”
“我……我知道,因怕罪責,反而有了罪,我……”
“盟王不曾歸咎任何人,反而全權相托。這些天來,二祖、安用為他守住了橫嶺、調軍嶺,孟嘗現也在對馮張莊猛攻,儼然將功補過,甚至功遠高於過。”吳越置若罔聞,漠然繼續陳述。
“我……我後悔莫及!”史潑立被戳中心情,鬱悶不已,“可我……已經走錯,如何還有機會?”
“怎沒有機會?你將摩天嶺守住,與他們功績相同。”吳越這時才勸,他太了解史潑立了。
“啊……可是鞍哥……我若再背叛他,豈非……”小人二字,史潑立說不出來。
“陽奉陰違、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很難做嗎?史潑立,具體怎麼做,還需我明說?”吳越笑著站了起來,史潑立怔怔看著他。
“勝南和鞍哥,都是我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他們兩個,我們誰都不願背叛,自也不願見到為敵。”吳越低聲,發自肺腑。史潑立連連點頭:“我至今也搞不懂……他倆這是在唱哪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