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當是黃摑出手引導、他知道我會關心則亂……”吟兒愧疚少了些,臉色卻未舒緩。
“如此一來,鞍哥處境比我預想的更委屈,可以更容易地處於輿論上風。”林阡說,“隻不過,洗白我可能難了些……不過,你一定行,吟兒。”握起她的手,他無限信任,“莫與我同罪,要共享福氣——你害我名譽掃地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你都能幫我補得比以前更好。”
“我會補,我一定會補。”她拚命點頭。從前,林阡為了洗白她,也先抹黑他自己過,如今故技重施,她不會允許因為她的插手而使他弄巧成拙。他因她失去什麼,她幫他奪回什麼。
“嗯,吟兒,沉住氣,等人都到齊了之後,再一鼓作氣全都辯完吧。”林阡懾服一笑。
吟兒大約完全明白了,原來林阡是想幫楊鞍吸引火力、轉移一部分甚至所有的敵意……?他把楊鞍營造得很委屈,很孤立,很受害,直到眾人沉浸在對他的質疑裡而忘記了對楊鞍的不信任,繼而兄弟情義能短期內站穩,抓緊這時間打贏正麵戰場……?他是要讓眾人暫時擱淺並遺忘了對楊鞍的譴責,所以用了一招“矛盾轉移”!但是……這樣太冒險了!
“我能沉住氣,可是不喜歡……這是什麼爛招數!”吟兒眼睛一濕,壓低聲音。
“如果我輸了,才是爛招數。”他是刻意拿他的名,在跟黃摑賭。
“很可能會雞飛蛋打的,也有可能,即使暫時救了楊鞍,卻徹底毀了你。除非我一定可以以口舌彌補完……然而你竟這樣相信我?”
“吟兒每次打不過敵人的時候都可以傲然,因為吟兒就信林阡能夠幫她撐腰;同樣的,林阡每次說不過人的時候都可以沉默,因為他也信,吟兒一定能夠幫他撐腰。”他低聲而深情,她終於燃起信心。
“那我滅謠言,要相信的人,是誰?”吟兒一瞬想起營帳裡的聞因和飄雲,但她知道,聞因和飄雲不是可以解決謠言的關鍵人物。
“相信到時候,每一個人,都或是自己人,或將是自己人。”林阡微笑。
“到時候?是何時?”一帳之隔,刀兵嘯響,她聽不出到底誰敵誰友,宵小和大眾會否已經擴散……在這個前所未有的陌生環境,他要她信任彭義斌石矽如信海逐浪楊致誠,她感覺到他握住她腕的手正漸次握緊,所以內心漸漸也安靜了下來,其實他無需回答,等這些刀兵入帳,就是時候。
這時他抬起身來、吻了她臉頰一吻:“吟兒,每次我身邊隻剩一個的時候,都是剩你一個。”情之所至去親這個此生唯一戰友,複躺下時卻全身傷口都疼,禁不住慘呼一聲冷汗淋漓,吟兒一驚回神,他卻依然滿足:“真高興啊,看到了咱們六十歲時候的樣子。”
“什麼六十歲,孩子還沒會說話呢。”她終於破涕為笑,指著小牛犢說,“你身邊剩的,可不止我一個。”
在他們商討軍機、麵對劫難的從始至終,最淡定的都不是他倆而是這個小牛犢,睡得死死的,似在做美夢。
他偏過頭去看它,目光一下就收不回來了,一直凝視,充滿愛意。她笑著打趣說,“忽然想起一個很搞笑的句子,很適合此情此境。”
“什麼?”
“長得跟包子似的,就彆怪狗跟著。”吟兒笑道。
“哈哈……”林阡知她罵他,哈哈大笑,“我常說它像吟兒,原來吟兒長得像包子。”
與這溫馨一瞬硬生生接在一起的片段,是猜忌與疑慮裹挾著的隱形殺氣,它們,二月十二就在山東戰場,與死者的魂靈一樣在風沙裡飄蕩著,它們卻有機會找到空穴與載體,一個推動,一個衝擊,傳十傳百,半晚足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