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況林阡不是沒有任何威信的,林阡本身威信多大,哪是黃摑可以估量,雖然吟兒覺得林阡自毀很冒險,但黃摑完全沒意識到他敢發起質疑更冒險。
至於二月十二楊鞍種下因,三月十八結成果,黃摑浮躁地忘了這最關鍵的一點,楊鞍這個種因的人都不承認這果!這就如一輛馬車,馬車夫都跑了,這車載了再多人,也不穩,隻能亂衝亂撞,或一個個地跳下去。
而且黃摑更沒想到的是,林阡引他來造謠中傷的終極用意——
宵小的拎出隻是其一,其二,正是林阡和楊鞍的相互捆綁。
在有關臘月廿九的事件中,林阡和楊鞍是悖論,但有關山東的過去和現在,他們必須綁在一起。
吟兒曾經問林阡,楊鞍在臘月廿九犯下的錯,三月十五方嘗到惡果,這麼下去卻不知何時才是頭?林阡找到的解決方法,正是這抹黑林阡的二月十二,其實林阡早就已經找到。
黃摑覺得林阡蠢,為了洗白楊鞍,關於“侵吞”竟然毫不掩蓋,林阡蠢嗎,林阡從頭就沒掩蓋正是為了今天結成果——
“二月十二、謠言中的林阡,比楊鞍更加十惡不赦、罄竹難書,那樣的一個林阡,諸位都可以理性地分析、並最終推翻,為何不同樣地接納這個,同樣被謠言魔化的楊鞍?”
在這一刻,林阡說,謠言裡的我,比鞍哥錯得更離譜……
昔年,眾人指責勝南是奸細後人阻礙宋賢新嶼與之來往時,鞍哥也曾為勝南說過一樣的話,也不由分說把勝南和他捆綁:“都是生活所迫罷了……各位,誰無年少,誰沒有犯過錯?我楊鞍也遊手好閒過,各位看見過,如今還記得?當年各位給過我楊鞍機會,如今何不也給他宋賢和新嶼這樣的良友?”
誰是結果誰是因?什麼二月十二、臘月廿九、三月十五?都不重要了,還有一個因,是從小就種下的!那就是從小到大由始至終他們所有人、都被這個固有的兄弟情誼裹挾著!
林阡問出這一句,無異於一道擊毀謠言的殺手鐧。
營帳中,無論楊鞍彭義斌石矽,還是孫邦佐張汝楫李思溫郝定、龍泉峰大眾,瞬時都似回到了往昔,楊鞍說這句話的時候……那年那月,鐵血煙雲,恍然極遠,赫然拉近。
“勝南,你,你說得不錯……”李思溫一時動情,竟覺回到過去,他其實一直就覺得楊鞍沒輿論裡那麼惡,隻是對於臘月廿九的內幕極度不解,想要弄清原委,但如今,“還管什麼叛變內幕,隻要紅襖寨重新整合,什麼都是細枝末節,何必舍本逐末!”與楊鞍一靠近,便激動擊掌。
“鞍哥,我和兄弟們,早就盼著這一天。”石矽情緒再內斂,被今夜的大起大落一影響都控製不住,與李、楊相握時目中赤紅。
“鞍哥,確實該徹徹底底地原諒!”孫邦佐亦上前一步,伸手予以三位兄弟,這一次,孫邦佐再不勉強。
“七當家早就說過,鞍哥他決戰已經洗清了罪過!隻是我們空長著一副耳朵,卻不肯聽!隻願聽小人之言!”終於有龍泉峰的大眾開口,一手又一手疊加而上,再不見最初飄零的寥寥無幾。
林阡看著這一幕感慨萬千,他原先的想法便是扼殺臘月廿九之後被激出雛形的黨派之爭,所以寄望於兄弟們先懾於他後回歸情誼,適才大家選擇相信他的時候,就證明兄弟情誼徹底回暖了、各種私欲亦完全封凍。其實這也是他對他們的最終試煉,將來他不可能長留山東,戰力上他不擔心,隻擔心他們的凝聚力,如今他看到了,也完全相信,他不在這裡這裡亦牢不可破。
“哪裡有酒!”郝定一時血熱,喝出這一句來。彭義斌直接應:“我知道,我去找來!”此情此境,根本沒有人再懷疑楊鞍、或再糾結於臘月廿九,帥帳沉浸在冰釋前嫌的激動裡眾酒鬼忍不住個個垂涎,全都是一身的土匪習氣。
“去!他得瘟病了!要喝離遠點!”吟兒大驚,趕緊跳上床去擋住林阡。樊井亦立即俯身將他按下。
“哈哈。”群雄見她如此緊張,當然明白她為什麼衝動給林阡辯護了,此刻哪還糾結那些細枝末節?興之所至,全都在帳中就地乾壇子,林阡就看著自己缸裡的存貨被喝自己喝不了,而吟兒和樊井又統一陣線壓迫著自己,不禁氣急敗壞,卻又無可奈何。
“不齊心的紅襖寨,好像已經有點能打,齊了心,必定更強!”群雄飲罷烈酒,再也不曾停留,外圍戰場,海逐浪、林美材、柳聞因、百裡飄雲,以及剛剛到達的國安用,早已等候他們一起!
此戰黃摑必然措手不及,不隻因為他後來才得知他被林阡算,更緣於這位國安用的剛剛到達——誰人想,國七當家的“未能及時到場”亦是內藏玄機。
林阡算到黃摑會認為“林阡是想等牌湊齊了再大規模地澄清並正麵開戰”,屆時黃摑再將他們關進甕中一網打儘,所以,林阡故意讓國安用遇到了一些波折、一直沒能及時到場,也許黃摑會認為,林阡想澄清一切,最不可少的人就是國安用……沒有國安用怎麼也不可能澄清楊鞍,何況林阡自己還焦頭爛額。
所以此夜黃摑雖然早先也有挑釁,卻未大規模開戰,在林阡等人澄清之際,黃摑隻發動了一些不甚大、能被飄雲、聞因、逐浪、邪後消除的亂子,生生放走了這個他當時唯一僅有的戰機!但黃摑怎能相信,最支持楊鞍的國安用、龍泉峰大眾的首領國安用,明明剛到……他剛到場紅襖寨就開始和衷共濟地打仗,怎能不令黃摑難以置信、措手不及?!
大規模的正麵出擊。
不巧是今夜?剛好是今夜!
萬鼓哇殷地,千旗火生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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