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即便她熱心到想也不想就追,她武藝不甚精湛,怎會有膽量追……?”聞因覺得不通,才走謎團,又來謎團。
“這倒是。”飄雲暗覺聞因有理。
“她的家人何在?”天驕自要問她家人。秀芹秀安等人也都知道,羅氏女極愛她的丈夫,倒過的醃菜水正是她丈夫學做菜所致。兩姐妹尚待去找,奶娘便說,“唉,那男人不是東西啊,早就投到了金營去了。”
“怎的?”魚家兩姐妹皆是一驚,“何時的事?”
她二人也是近期才返軍營,金軍犯箭杆峪那夜她們和柳聞因一起被俘,後作為“時青寨女俘”勉強性命得保,與盟軍暌違數日,至今才知當然不足為奇;而這麼小的事這麼邊緣的人物,徐轅柳聞因都不知情,看奶娘與羅氏女似是要好,是以連連追問她。
“便是金軍犯箭杆峪的那夜,她的男人跟著祝將軍一塊上陣的、卻沒能回來……原以為戰死了,後來才知道,是臨陣倒戈的,居然當時就投降了金軍。”奶娘抹淚說,歎氣搖頭,“可她……偏不信啊,她說她男人有苦衷、是一定會回來的。”
徐轅恍然,原來這就是第三種可能嗎。非叛徒,非細作,是已降金者遺下的家眷!
“……難道是發現黑衣人中有人似她丈夫?抑或就是受她的丈夫指使,抱著小牛犢去金朝加官進爵……”飄雲亦有所悟,難免遺憾,聯盟軍血戰到底的那一夜曆曆在目,當時的箭杆峪軍民有像自己這樣差點送命的,有像薑薊那樣壯烈犧牲的,亦有像祝將軍那樣赤膊硬扛的,卻也確實還有最先就反戈一擊的……
“不會的,羅姐姐不是那種不明大義之人,她恨金軍!她的父母兄弟都是死在金人手上。”女子們諸多維護,都說羅氏女為人熱情和善。
“但會否這一切都比不過丈夫對她的意義?”那時飄雲基本已經確定了。
“無論如何,小牛犢終於有條線可以順藤摸瓜。林阡哥哥和盟主追向東中交界、彼處完顏君劍、完顏乞哥正是這女子的丈夫投降寄身之處。理應不錯了。”聞因鬆了口氣。
徐轅清楚,完顏乞哥完顏君劍早就想給淩大傑嶽離報仇雪恥,加上還有一道對鳳簫吟殺無赦的嚴令,使得他們不會拒絕任何可能。一旦這個投降者腦袋聰明些,說借此機會能夠生擒林匪,前提隻是借些細作來用……一本萬利的事,金軍會不做嗎。雖不是主謀,到正好順風。雖然是被動聽從,但卻是主謀的上司。
“是完顏君劍、完顏乞哥倒還好,主公主母就不會追錯方向。”徐轅點頭,仍麵色凝重,“怕隻怕橫生枝節……”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萬一轉了個彎,小牛犢和他們都沒去東中交界……或者更可怕的是,小牛犢去了東中交界,一路上尚未知情的他倆卻跑去轉了個彎——可千萬彆轉錯彎,去了摩天嶺啊,既錯過小牛犢,又陷自己於危難。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事情還有許多蹊蹺。
“聞因,你要去哪裡?”飄雲轉頭,發現聞因往馬廄去。
“既確定了是東中交界,我可以先快馬加鞭、去向楊二當家他們述說情況。什麼交流,都不如當麵。”聞因轉身一笑,“我去用‘無法無天’。”
飄雲心裡稍微有點不放心,跟著她一並去到馬廄裡,卻陡然間發現,無法無天竟然不在原處。聞因當時臉色就嚇得慘白:“那匹馬……怎生也不見了!”
說起這個插曲——林阡之所以牽出紫龍駒去追人,是因為紫龍駒速度快也保險、好駕馭,他腦海中不是沒和聞因一樣想起過這個更快的無法無天,但是此番不容出錯,林阡果斷不用。
而且林阡幸虧沒用,想用也用不到。在青驄馬剛剛逃脫、聞因飄雲與剩下的黑衣人纏鬥之同時,有一對男女恰好路過馬廄,其實離林阡吟兒到場不過片刻,他二人卻比這對父母儘責得多,先於二人就也放馬追了上去。
“竟敢奪我魔門之主!這幫雜碎不想活了!”林美材盛怒之下,即刻翻身躍上這無法無天,問都沒問海逐浪意見,當然海逐浪是鐵定跟她一起的。
邪後和逐浪當先追趕而去,無法無天竟出奇地安靜沒引起亂子,是以盟軍這邊無人知道他倆的離開……慘就慘在,這個無法無天,在即將追上青驄的那一刻,最不該發癲的那一刻它突然發癲了……
連林阡都不敢貿然駕馭的這匹戰馬,旁人如何控製得住,所幸沒害邪後和海逐浪性命,卻把他二人拖在原地不停打轉。那情景外人看了一定相當好笑,邪後和逐浪兩個卻手忙腳亂幾乎累死,哪還顧得上敵人……那馬越原地打轉越是歡快,可苦了邪後和逐浪越轉越暈,最後沒辦法,逐浪喊:“隻能暫且棄了馬摔地上去!”
“什麼?!”邪後聽不清,潛意識卻不願鬆開韁繩、還想把無法無天馴服了。
“摔地上去!”海逐浪當機立斷、攬住她腰打開她手就直接往下跳。
虧得是挑了個轉速不快的時候跳才不至於骨頭散架,兩人終於從這驚險中清醒回來時,敵人再也追不到、幸好得見紫龍駒及時趕上,林海兩人也隨刻就給阡吟指路。
“你要作甚?”海逐浪目送阡吟離開正要和林美材回去,卻看她繼續走到無法無天旁邊扳鞍,大驚。
“這匹烈馬,今夜我馴定了。”邪後眼中俱是征掠之意。意思更是,她必然要參與魔門護主之戰。
橫亙於摩天嶺的迷宮陣,其實離東中交界不過幾裡路,轉了個彎便可以接近那危險領域,天驕的預感好的不靈壞的靈——就是被邪後逐浪這麼一打攪,奸細們真的開始轉了個彎跑。
沒跑向東中交界引發楊鞍完顏君劍開戰,而是直接送給了黃摑嶽離一個大便宜。關乎一場武功上的真正對決。
這個便宜,林阡在轉道入摩天嶺後、奔馳了幾十步開外方才想明白,可歎對決來得是這樣快這樣不巧,他根本沒來得及破解迷宮、亦不曾把畫好的地圖都帶上,如此倉促,如此劣勢——但小牛犢危在旦夕,卻哪有止步或回頭的道理!
他自不知,黃摑嶽離也是飛來橫福——他們事先並未策劃要引他夫妻單獨入陣,但,“既來之,則陷之。”
天定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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