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2章 並敵一向,千裡殺將(1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5864 字 9個月前

() 為兵之事,在於順詳敵之意,並敵一向,千裡殺將——

楚風流料定了林阡想封死交地,也假意要對他奉陪到底,二人決戰眼看即將在隴西爆發,誰想她竟鋌而走險擱下他先打榆中?原來她梳理清楚了他的意圖並不是為了順著他,而是要告訴他,隴右這盤棋,規則由不得你,我大金朝說了算!

這一戰楚風流與薛無情的任務不儘相同:薛無情幫金軍與林阡連番激戰搶活路,楚風流能為金軍做的,則是把握大勢謀勝局……

便趁著林阡和薛無情膠著在縣南三日,楚風流何其方便地對縣西投入軍兵——

那支由完顏君隨千挑萬選調遣來助她鎮壓隴西宋匪的金軍,她沒把一個兵一匹馬一杆槍留在身邊、全部下令跟著他們的主帥完顏綱走。儘管那時她對單行寨並不能遊刃有餘甚至好幾次身陷險境,但她偏偏采取了這種林阡等人無一預想到的劍走偏鋒、放手搏殺……占滿了先機,贏儘了主動權,縱是林阡,一時半刻也必須被她牽著鼻子走,難以再對交地實現那最後的封堵——

楚風流給林阡設下了這樣的處境:榆中必須救,不救便失定。肖憶、海逐*浪,乃至不遠處正和田若凝僵持的郝定,將全部處在葉不寐、王冕之、完顏綱大軍的正麵打壓下。“這種岌岌可危一旦出現,定西隴西的交界又哪還算得上‘交地’?”楚風流如是說。

為求一戰成功、變數最低、風險最小,完顏綱增兵之行動,必須避開鳳簫吟、陳旭、田若凝、海逐*浪等人視野,因此楚風流要求完顏綱“秘密出發、迂回向西”,“行動之前。對麾下需隻字不提”。完顏綱應言慎之又慎,卷甲倍道。極速前進,走的都是不能取的道,行的是不能行動的氣候和時間,增援大軍出現在榆中城外,爭如神兵天將從天而降。

海逐*浪等人太晚才發現這支從陝西來的金方援軍,一則意想不到,二則突如其來,三則,他們一直與葉不寐大軍纏鬥疲累至極。

四則,三日之前。縣西就傳遍了有關邪後失蹤的消息……

一場大勝仗。事前就要鋪墊到各個方麵,需要做到的豈止“謹慎”“絕密”?完顏綱這支不過是增援是奇兵,葉不寐王冕之才是主力是關鍵,楚風流最必須調動的是他們的積極性,最必須加強的是他們的勝算。戰前。楚風流就親自去了趟榆中,對葉不寐指教說,“想要海逐*浪不行,那便紊亂他的心。”將林美材之失蹤大肆宣揚,如此海逐*浪自然不是葉不寐對手。

又說,“至於肖憶,就交給冕之你了。作為越野寨主最親信的人,你的武功與策謀都應當比肖憶強。”王冕之割下越野頭顱後降金迄今兩年,先期跟隨軒轅九燁。後來山東之戰爆發軒轅九燁離開,王冕之就一直在楚風流帳下效力,聽王妃這麼講,王冕之鬥誌高漲。

葉不寐倒是也有主見,問楚風流道:“榆中之戰若開啟,會否被鄰近的祁連九客、田若凝坐收漁利?”楚風流答:“不會。祁連九客北撤多日,即便洪瀚抒卷土重來,也頂多剛重整旗鼓,遠不會比我軍實力強;而田若凝,有郝定與他互相牽製,明顯不會太礙事。葉將軍放心一戰。”

葉不寐比從前縝密得多,緊接著對楚風流問出又一個顧慮:“但田若凝與郝定若然聯手、該當如何?林阡此人,恐怕會先外後內、試圖與田若凝和解。蘇慕梓雖然不可能與他化解,但田若凝未必。”

楚風流笑而搖頭:“田若凝不會肯。”她之所以這麼肯定,是因為陳鑄與她提及,前幾日派出的死士刺殺辜聽弦失敗、逃出定西後向他覆命聲稱之所以失敗是田若凝攪局,陳鑄告知她是因他認為這事蹊蹺、對戰事可能有幫助。確實有幫助,田若凝和辜聽弦繞過林阡私下見麵,楚風流怎可能不清楚是什麼意思。“田若凝正忙著對林阡挖牆腳,又怎會去與郝定聯手?”楚風流深知,田若凝再怎樣仁慈,暫時都還受控於蘇慕梓。

葉不寐聽罷再無疑惑,下定決心與海逐*浪開戰。

誘導出敵人的弱點、把握住己軍的優勢,計算精準,籌謀充分。楚將軍非但出謀無懈可擊,更加逐一掃清了麾下的顧忌……是以看對了也沒錯過半點戰機。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刻不容緩,趁林阡還未從黑山回歸,楚風流一麵著完顏綱潛行,一麵教葉不寐備戰。八月初五清晨,持續了數日的榆中之戰又一次開啟,海逐*浪等人還隻道是和平常一樣的拉鋸,他們誰都沒有料到,午後戰勢的陡然升溫……直到王冕之的兵已經把肖憶圍得水泄不通時宋軍方知,這一戰金軍的重心突然間就不在禦風營而是轉移到了榆中!

世間還有誰人,有膽量拋下林阡,有魄力省略薛無情?

楚風流,在這樣一個強敵麵前,宋軍輸得並不冤枉。

誠然肖憶卻有超出楚風流意料的血性,他誓死捍衛榆中言出必行,手下還有一批當年向清風練出來的兵馬,精通疊陣更擅長他肖憶特彆的銅牆鐵壁陣……兵將同心協力,死守著榆中南,揚言絕不教掎角之勢的海將軍多操半份心。奈何對於王冕之最起先的那次突襲肖憶始料未及,故最早就輸了,損失了好大一批人馬,其後隻能處於劣勢一點點地扳回來。

王冕之試圖對肖憶勸降,他與當年因蘇慕然而變節的懦夫錢弋淺不同,對於自己想要什麼擁有非常明確的規劃,一看到將生死置之度外的肖憶及其麾下,就有理有據地勸他們棄暗投明:“肖憶你醒醒,唯有朝廷才是明路!草莽匪類,終像林阡蘇慕梓洪瀚抒這樣,不過是互相內訌一盤散沙!”一語道儘。他當年降金也並非完全為了功名利祿,而是對抗金失望覺得潮流所趨。

“王冕之。你折了自己誌向便罷,又何必執意折他人誌向!”肖憶大怒,策馬提刀,“少廢話了!看刀!”

王冕之堪堪舉刀相抗,仍不放棄勸降:“肖憶,投降吧!聽我的沒錯,識時務者為俊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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