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去冷笑:“廢話,江湖上排過暗器譜,我的錐第三。”
“為什麼你什麼都是第三?”洪瀚抒嘲諷。
黃鶴去不由得怒火中燒:“你算哪根蔥?你是第幾?第七吧,連自己的女人都比不上。”
洪瀚抒雙鉤齊備,又氣又急:“她不是我女人!”聲音也在顫抖。
黃鶴去笑道:“又想跟我打?”
洪瀚抒的左鉤已然直取他咽喉,又快又狠的奪命招式!黃鶴去飛快地一躲閃,右鉤隨之而上,黃鶴去豈是等閒,趁空抽刀出鞘,絕漠一旦與火從相觸,天空忽然一陣悶雷,似乎有種不祥的預兆。藍色的天際,開始被瓦解成不同的色澤,還若隱若現著。
刀鉤相擦之後,瀚抒又主動出擊,當那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勇猛地逼向黃鶴去,他忽然捉摸到洪瀚抒的眼神,那麼倔強,那麼強烈,倔強強烈到:有些莫名其妙、更加無可救藥!
洪瀚抒的眼神裡,為何獨獨剩下殺機?他絕不是妒忌,絕不是雪恥,絕不是不服,絕不是要說明什麼得到什麼把握什麼,他像是在報一段不共戴天的仇恨!
場麵,因此一發而不可收。
江令宅裡驟然起了一陣狂風,卷得瓦礫亂走、花草俱動——周圍一切東倒西斜的時候,風正吹起瀚抒的披風,也揚起了黃鶴去的第一絲白發。
黃鶴去,突然有些疲累,招招後退,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緊張了一天之久,他的絕漠刀,正自步步退讓,而瀚抒,卻一直得寸進尺,攻的哪一招不是直逼要害?換作平日的黃鶴去,早就試圖著將對手的命捏進手裡了,可是今夜,他不知道為什麼,竟然不想殺任何一個人,竟然心甘情願讓勝負徘徊不定。
江令宅,入夜之後的這裡,一盞燈都沒有來得及上,摸黑比試,但聞風聲交接,滿頭大汗、渾身濕透,瀚抒不管,火從鉤,有如叢生之雜草,整體看來荒蕪,卻急切地紮向絕漠刀刀身,還擁有野火燒不儘、春風吹又生的堅韌。
這便是南宋九分天下之一火從鉤的真正實力——“鉤深致遠,狂草急叢,烈焰尖火”,若不是最狂躁的關頭,怎可能發現當中毒辣?!
火勢浩蕩,霸氣灼眼,黃鶴去嘴角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後輩之中,林阡令他在意,林陌令他欣賞,軒轅九燁令他敬畏,而洪瀚抒,真是令他喜歡……
也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陷落刀光多深,也不知遠離人世多遠。
筋疲力儘,氣喘籲籲,仍舊找不到解決問題的方式。
瀚抒明白,黃鶴去刻意地,隻守不攻。
所以自己的火從鉤,找不到報仇的快意!冷冷地在心裡笑,笑得忐忑,笑得心也空了,眼前的仇人,和自己是什麼仇恨?他,洪瀚抒,生死也許都因黃鶴去。
瀚抒控鉤的力氣,終於如火般息弱,隻是不知道黃鶴去還記不記得,那一年祁連山外爛漫的山花,那一夜李素雲美麗卻哀愁的容顏……
瞬間被自己的心情堵塞住呼吸,瀚抒不由分說,迅速地退後一步,撤鉤就走。
黃鶴去莫名其妙地遭遇一次攻擊,又莫名其妙地喪失敵手,沒有追趕瀚抒,微笑著站在原處,目送洪瀚抒的紅色與天的黑色融為一體,細細體味方才一戰,竟不覺得那是敵對,而是那麼和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