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侂胄一笑:“文暻,你可以保護好談靖了,這個人在江湖上排名很高啊……”
“原來是京口葉文暻?”宋賢一驚,“怪不得那麼好的劍,不過,劍法不是那麼高強!”知己知彼了,也不再懼怕這寶劍,凝神屏息,抵抗比劍更厲害的劍氣。
宋賢一邊以內功護心一邊進招,劍風淡然悠然,柔和若輕雲細水,雲如絲,水如絲,劍亦如絲,葉文暻不由得一驚,他在京口長大,深感磅礴爭流之氣慣了,幾時見過這般柔和細致的劍法,柔中蘊剛,剛中顯柔,而宋賢防守得又是那麼周密,找不到絲毫的破綻!
情深刃薄氣如霧,神專形散劍若絲。
初次嘗試著寓情於劍,情於其中細膩不易察覺,可是絲絲入扣、嫋嫋不散,輕柔中不失頑強,纏mian著始終如一。
葉文暻在劍網之下隻能死守,圍觀眾人幾乎窒息,眼見著葉文暻循著後路連連敗退,旁人齊聲微呼,韓侂胄未露驚訝,隻是沉著地拍了拍手掌。
葉文暻收起劍來,宋賢也撤劍回鞘。
宋賢突然覺得肩頭一陣火熱,越燒越難受,恰在這時候,聽見她柔和的聲音:“宋賢……”
有誰還能像她一樣,在他痛楚的時候撫平他傷口?宋賢覺得一陣清涼,偱聲望去,他一直想看守的保護的那份愛情的主人,從人群中穿過來。
她眼神裡凝結著的,是憐愛呢,還是一種無法理解的感傷?她蹙著眉頭,眼中早已噙淚,宋賢想說話,卻無從出口。
玉澤來看他傷口,心急之情溢於言表,眾人見到這一對尤物,真是天造地設的璧人、完美無瑕的美玉,誰還上前阻擋煞風景?玉澤扯下裙裾一角,宋賢慌忙搶奪過來:“我自己來……”
他胡亂地包紮起自己的肩頭,但效果可想而知。
玉澤見他好幾次失敗,噗哧一笑,忘了身邊還有人旁觀:“你啊,總是愛逞能……”一把將那奪過來替宋賢包紮,葉文暻在一旁看著,忽然不知是否有意,竟然一笑出聲,藍玉澤覺察到他笑中的涵義,忽地就想起勝南,淚險險要落,收斂了笑容替宋賢打了個死結,宋賢不由得啊一聲微呼,玉澤輕聲道:“打了個死結就不會鬆了……”
韓侂胄笑道:“楊少俠果真是武功卓絕,文暻,你的鏢局危險啦。”一句話,大可以化乾戈為玉帛!
葉文暻道:“楊兄好身手,在下今天真是一飽了眼福!”
宋賢敷衍一笑,即刻轉過身來向韓侂胄:“我來這裡,隻是為了帶走她。”
韓侂胄一笑:“楊少俠不要誤會,老夫隻是欣賞藍姑娘才氣性情,若是那位叫林阡的少俠親自前來,老夫一定將藍姑娘送還,否則,我怎知道你是不是雲夢澤之輩?!”
宋賢氣道:“你把我當成雲夢澤之徒,未免看低我了!”
韓侂胄輕聲道:“你放心,藍姑娘在韓府裡比其他地方安全得多,最近聽說淮南有許多江湖亂事,風波過去,老夫自會送還藍姑娘。”
玉澤的臉色自從聽到“林阡”二字後變得煞白:“宋賢,你先走吧。”
“可是……”宋賢話未完,玉澤已經轉身離開。
微風吹動,把她的香氣也帶走了,隻留下她的裙裾一角和他微紅的血跡。
宋賢注視她背影遠去,直到她轉彎為止,也明白韓侂胄的理由雖然冠冕堂皇,也有之中的道理,無可奈何地轉身:“告辭。”
說罷,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韓侂胄輕聲歎:“若是我的身邊,有此等人才該多好……”
冷逸仙、楊大方略帶慚愧地低下頭去,葉文暻輕聲道:“其實,韓大人完全可以將他招為己用。”
韓侂胄一愣,沒有說話。
韓霄站在他二人身旁,默默注視著宋賢身影:“唉,世上竟有如此少年,擁有倜儻的外表,又癡情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