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吟兒一個人……”雲煙欲言又止。
“難得你們兩個一見投緣,不如你們結伴先行?一個有勇,一個有膽,兩個人可以湊出些謀來……”沈延半開玩笑。
“其實也不失為一個好方法,我們也隨後一些追上去……沒有太大的風險。”勝南倒是同意這個方案,“隻不過……雲煙的宴席被衝走了……”
雲煙一笑:“反正又不是什麼隆重的生日,保護吟兒的性命要緊。”
吟兒一愣:“奇怪……我什麼時候淪落到要你保護了?”
“蠍你怕麼?蛇你怕麼?聽說你都很怕的……”雲煙笑問。吟兒正色道:“這倒也是……”
“就這麼決定了,我和沈延晚些日子也去,你們有事就留下記號……”
宴席散去之後,已是夜深人靜。心事重重,隻能寄托於閒遊……
沈延一步步走在勝南的身後:“本來是答應她慶祝生日的,可是她擔心小師妹的安全,知道咱們不可能一起走了就放棄掉她的宴席……
她真是個處處為彆人著想的好女孩。”
“不過吟兒的確是需要保護,她幾乎到了個陌生的地方就要受傷,受的傷又幾乎全是本可避免的,而我們保護她實在不方便。”勝南一邊往前繼續散步,一邊說。
沈延沒有順著他的話講吟兒,一切都站在雲煙的角度看:“勝南,你到現在,還是把藍玉澤放在第一位麼?”
勝南臉色一變,沒有回答,可是也沒有回避,而是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著沈延,等候他把話說完全。
沈延也停下身,輕聲道:“雲煙真的很執著……她無怨無悔陪你一起等到中秋,我也心甘情願陪她陪你一起等。我希望你對她要公平,無論你和藍玉澤將要發展成怎樣,你最好不要忘記身邊她的存在!”
勝南點點頭:“沈大哥,我知道多情苦,我不否認我還愛著玉澤,但雲煙我這輩子說什麼也不會辜負……”
“可是……會再出現一個女子嗎?”沈延苦澀地笑,“勝南,畢竟你還有林念昔,甚至江湖上不知有多少女子想做你林阡的女人……”
勝南一愕,沈延小聲說著,止不住憂傷:“勝南,你要好好想一想,對不起這三個字你以後會為誰而說,對誰說,對多少人說,說多少次。”
夜深人靜,不知名的蟲叫聲在花間此起彼伏。月上籠了一層迷霧。
勝南心中莫名空虛,此時此刻,他的親生母親、弟弟,和他在同一塊土地上,在同一座城市裡,享受著同一片風景,然而潮打空城,擊回的也隻是寂寞——不久之後,他將要離開,也許,和川宇真的永遠也不會再見麵,最可惜,他和自己的母親,竟然隻有一麵之緣……
而他一直深愛的那個人呢?也許真是因為她的動搖,使得他在變故之後仿佛脫胎換骨,也開始懷疑他們的情還有沒有走下去的必要,有沒有恢複舊日美麗的可能……感情不像酒曆久彌新,亦不如茶越品越香,感情會腐朽,會凋零,會幻化成一場空,卻又會死而複生,柳暗花明——
沈延的話清楚地表明了他對雲煙的擔憂,其實,在離開那夢幻的蒼梧山海時候,金陵就和他低估了一句“珍惜眼前人”,那一刻金陵針對的,不就是雲煙?
那隻過去已經給玉澤戴過的玉戒,現如今正沉默地在勝南的指尖吸收著他的溫度,並對著月光散發出誘人的光澤。然而將來,其實會輾轉不止一個人的手?而最終又會屬於誰?
陸怡和他覓得這玉戒的那一天,大理的某一個角落,一個陌生老頭的話,一段也許存在的傳說和緣分,故事的人物又都去了哪兒……難道說,會和江山刀劍緣也聯係,所以,刻著的是“林”?
公平?其實感情不會公平。
可是對任何一個愛人,都必須儘自己最大的責任,都必須毫無保留地愛……
“勝南,玩物喪誌啊……”久違而熟悉的聲音。
“叔叔……”勝南驚訝地發現,那是世叔張睿,十多年來,母親和自己,都是寄居於此人籬下,勝南與胡水靈最初都是得他資助救濟才得以勉強生活,可是他的到來,預示著有的事情不可能再拖下去,“叔叔是從泰安來?”
張睿一身夜行衣:“你和你爹一模一樣,總是要陷入情愛的糾紛不可自拔,你不去報仇了嗎?你出來一年多了,身份變了,於是就不想報仇了?!”
勝南握緊了飲恨刀:“我答應過娘的事情,不可能食言,仇,是一定要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