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提刀,鳳簫吟未加思索,舉劍急擋:“勝南你彆衝動,這事情也許還有彆情,也許他有苦衷,也許還有其他的內情你不清楚!”
“是麼?苦衷!我給你時間來編一個苦衷,洗耳恭聽!”
辛棄疾聲音有些沙啞:“那件事,的確是我們做錯了,我已經嚴懲了那個手下……”
“好一個那個手下!真會推卻責任!你這樣做是借刀殺人,你縱容手下血洗張家,你才是主使!”勝南氣勢咄咄逼人,可是理直氣壯的他,在辛棄疾的麵前,不過是一個偏激的孩子。
辛棄疾搖了搖頭:“勝南,你不懂當年發生的事情。有的事情一時間解決得簡單,留下的卻是苦果……就像有些仇恨,報複之後非但難以平心,反而埋下更多仇恨!”
勝南的手在顫抖,辛棄疾輕聲道:“我何嘗不想和你母親化解仇恨,為那件事情負責……其實,任何一段仇恨,耿耿於懷的不隻有恨的人,也有被恨的人……”
勝南的眼神,完完全全透現出關於他的矛盾。他卻不可能說收手就收手,他冷冷地盯著與他對立的一切,每一個敵人都不放過:“我時時刻刻會再來,你們最好多做些準備,多派些人手!”
“究竟當年那個血洗張家的人是誰?”勝南離開不久,吟兒站在辛棄疾的案前詢問。
辛棄疾搖了搖頭:“勝南說得對,是我的過錯,一心去擒賊……”
範氏蹙眉:“可是……滿門抄斬的事情在宋國也經常發生,張家對勝南沒有太多的支持可言,我不懂為什麼他的仇恨會如此深……”
吟兒有些悲傷:“還不是因為泰安那邊的人蔑視他們母子倆,人情冷暖,是自古就有的……”
辛棄疾歎了口氣:“我們得知血洗張家的事,都覺得愧疚萬分,我沒有約束好手下,任由他去錯生了事端,可是他也是一時氣憤才去鬨事的……他清醒了之後很後悔,自毀了武功淡出江湖,十幾年前便已經去世了……”
“當年的泰安義軍,如今……”吟兒說著說著,突然停頓下來。辛棄疾望著窗外無垠的秀麗夏川,一陣孤獨襲上心頭:“陳磐、石堅、耿京戰死沙場,楚江和邁山都離我而去,鶴去鷺飛也分道揚鑣……抗金曾經的義軍,都已經難以回頭……”吟兒眼眶霎時變紅:“辛前輩,現在的抗金情緒其實更加激昂,我們不會輸!我們這一輩,會給抗金事業爭得一席之地!”
辛棄疾苦笑,沒有給以回應。
雲煙小聲道:“辛前輩,我隻是想知道,當年發生的,究竟有哪些事情……”
屋簷上迅速飛落下幾隻鴿子,它們盤旋著飛向林深處,辛棄疾抬起頭來望著遠方不可觸摸的天空,蔚藍色訴說著過去的罪惡與罪過,落英飛絮點綴在空氣中,一同與思緒飛向那個烽火硝煙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