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鶴去清楚她意指什麼:“你是想趁他們白帝城內部空虛,按照南窗透露的據點和他裡應外合?”
冷冰冰點點頭:“南窗在他們之中潛伏了那麼久,原本就是想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帶著我們打進去,他們占了我們的地盤,我們總要回擊!”
黃鶴去沉思片刻,忽然搖了搖頭,冷冰冰疑道:“為何不去將他們剿滅!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替東方雨和柳峻雪恥!”
“現在對方勢力強大而我弱小,要先謀取生存。不能隻想著反擊,你要明白,他們留在城裡的勢力,此時一定士氣正盛,我們為了扭轉敗局草率出擊,不如自補。”
冷冰冰一怔:“你的顧慮未免太多了,他們人有我們多嗎?何以謂之強大!”
黃鶴去一笑:“戰場如棋局,不是看誰人多,而是看誰氣多啊……”
“那麼,就不出擊?”冷冰冰知他自有計劃,點頭信服地問。
“你和君隱、猛烈、陳鑄四路先候命,後幾日再去試探虛實,我靜觀其變,再定策略。”
黃鶴去看冷冰冰離開,忽然覺得有些刺痛,柳峻這一路,他知道十有**會敗給宋人,這個時候,柳峻本就不該為了私仇和楚風流交惡。攥緊了拳:“你們以為你們已經贏了?”他冷冷一笑:“物過盛而當殺。”背對蒼莽麵臨江水,他腳下的水流,跳動著異樣的節奏,不合規律。
稍作休憩,群雄於城東停留了一段時間,李君前和路政正處置著此戰的後事,司馬黛藍看見鳳簫吟一個人入神想事情,疑道:“怎麼了?在想什麼?”
“在想,朝廷當我們在乾什麼……是江湖仇殺,還是幫派爭鬥……”
黛藍一愣,拍拍她的肩,也不知從何處說起這個答案。吟兒想的角度,和旁人重視的都不一樣。
吟兒忽然微笑著舒展了眉頭:“好了,咱們還是回去吧,短刀穀要留下占領這個據點,撈月教,終於在柳斷雲手上斷送。卻不知勝南那邊,黃鶴去好不好對付……”
天總算收回了陰霾,秋高氣爽,山明水淨。眾人得勝歸來,心情自是比來時大好,吳越與莫非二人斷後同行,一路無阻,忽然前麵的隊伍開始越行越慢,最終停止,教莫非吳越二人不由得心起不祥之感。莫非皺眉:“難道出現了什麼狀況?”吳越等了許久,前方還是不明情況,近處軍士早已駐足紛紛私語起來,吳越有些不放心:“你先穩住這裡,我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事。”他知道,事情還沒有結束,在東郊多耽擱片刻,形勢恐怕都會生變,心念一動,即刻催馬上前。
吳越也許不知道,所有人,所有事,都一起埋伏在生命的前方等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不隻有一個,但不是每一個都和另外一個人也親近……他眼前是一片塵土飛揚的景象,他身邊是神色凝重的李君前和鳳簫吟,他還沒有緩過神來,腳下一塊石碑已然崩裂,炸碎在他腳邊,聞出石頭中特有的泥土氣味,隱隱的,還是一種吳越覺察不出的血濃於水。
也許這隻是一場兩個人的比試,可是正邪雙方難以取決,能讓鳳簫吟止步的顯然是他洪瀚抒,而令吳越和李君前震撼的卻是另外一個人——石磐。他的武功未必不及洪瀚抒,甚至可以力壓文暄直逼風行,或許他的內力遠在吟兒之上,他擁有天山一川碎石大如鬥的氣勢,他的劍法精煉沒有一絲一毫的多餘!
他二人越戰越烈,觀戰之眾大有天旋地轉之感,草木皆靡,風雲忽起,鳳簫吟略帶憂鬱地盯著洪瀚抒,他的火從鉤比從前更燥更淩亂,而在石磐手中爐火純青出神入化的天山劍法,真正不為名利卻嫉惡如仇!
吳越有些激動,注視著哥哥,想問他分手之後石磊的一切事情,但他立即就冷靜下來,這是在沙場上啊,可是,這怎麼會是沙場?
“你們乾什麼?一個是第七名,一個是第十一名,為何要交鋒?!”李君前有些慍怒。
吳越見兩人不聽所言,依舊在對招,即刻借劍而上,砍向鉤劍之間,他武功比起二人來略有不及,但終於可以緩得一緩,吳越轉頭向石磐大喊:“哥你瘋了嗎?他是洪瀚抒!”
瀚抒聽吳越叫他哥哥,先是一怔隨即收回火從鉤,石磐放下天山劍,冷冷道:“洪瀚抒?他配這個名字嗎!”
洪瀚抒冷冷一笑,眼神不經意中晃過了鳳簫吟:“很多人都認為,我不配這個名字。”
吟兒一怔,故作鎮靜:“發生了什麼事?他怎麼不配了?”
石磐哼了一聲:“抗金英雄的後代,祁連山的山主,你不抗金、動搖不定、數典忘祖就算,可是你做了什麼事?!你不是宋人,難道你是金人?!”
洪瀚抒冷笑,不屑:“我是西夏人!我出生那一年,爹已經是一個山主,我不曾見過他抗金,現在我的父親已經不再是從前的那一個,我是什麼人又有什麼乾係!”
君前聽了都有些氣惱,石磐更是臉色很不好看,要不是吳越攔著他早就一劍砍了過去。等他終於倔強著講完了,石磐轉過臉來對著鳳簫吟:“盟主,我希望你不要再偏袒他!這個人早就不和我們一起了,他之所以出現在這裡,是在給白帝城的金人們留標記!他已經背叛了抗金聯盟!”
一句話,如一記悶雷,重重擊在鳳簫吟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