吟兒一怔:“你說什麼?!”
雲煙急道:“吟兒你快來幫他!勝南他中了劇毒!”
吟兒大驚失色,右手急忙抽劍上前要助他,魏南窗冷笑:“她來得了嗎!”
吟兒剛剛跨出一步就摔倒在地,爬起身來的刹那,發現自己的麵前儘數是見所未見的毒蟲異獸!適才它們其實一直潛伏在橋頭,隻要有誰妄圖登上這座橋插入這戰局,這群蟲獸立刻出擊將其圍攻出局!
吟兒微呼一聲躍開好遠,縱目一覽,這群不容忽視的敵人們早已將橋頭封鎖!獸群因為她的到來而頓生挑釁之念,表情變得異常恐怖猙獰,吟兒不寒而栗,根本沒有把握能突破過去……
沒有時間了,吟兒覺察出勝南已然體力耗竭,怕他支撐不住,不假思索立即要從蟲獸的上方越過去,不知是自己跳得不夠高還是蟲獸太好戰,連續幾次都未有成功,驀然發現自己腳上還纏了一條細蛇,不管它有沒有咬中自己,吟兒都嚇得臉色慘白,急忙以劍挑開再退後幾步,竟然手足無措:“魏南窗,你不要把我逼急了,你敢殺他,我就當著你的麵殺了你所有的毒物!”吟兒一劍急指,以此威脅魏南窗。
魏南窗冷笑一聲:“隨你的便!”
吟兒懼蟲獸,根本不敢就那麼做,魏南窗沒有妥協,吟兒就隻能硬闖,勝南料到吟兒下一個方法是硬著頭皮衝進來,也明白她一定會被蛇獸之陣攔在橋外,側眼能看見獸群愈發凶猛:吟兒根本抵擋不了,她根本救不了雲煙,還和雲煙一樣令自己擔心……勝南知她也同樣有性命之憂,想開口命令她趕緊離去勿再糾纏,然而毒血像鉗住了自己的聲音,眼睛也越來越沉重,視線開始偏離,世界整體地落在右邊……
腰間有什麼東西一鬆,那是什麼……玉澤的玉戒……魏南窗是神偷,他在交戰的過程中,會習慣性地偷盜對手的東西……勝南的信念,再次從腦海中一閃而過,玉澤的玉戒,現在正被魏南窗竊走,怎麼可以被他竊走……他未免太放肆!要殺雲煙,要害吟兒,最後還要無端地牽連到玉澤!
勝南心生一種異樣的癲狂,這癲狂,來源於最初的那次相約,來源於心底最根源的那種保護的yu望,敵人敢侵犯他心裡最聖潔的領域,隻可能激出他最強烈的衝動!勝南存心要把敵人一起撕裂,就算眼睛看不見,那一刀還是可以直接追過去,他的手會記住敵人的方向!這一瞬,靈魂和刀交錯在所有人的視線裡,力氣如爆裂衝破了魏南窗能承受的極限!
魏南窗始料不及,被這一刀的力道震飛開去,直將橋欄撞翻江中,魏南窗口吐鮮血倒在橋麵,玉戒早就脫手直往江水中掉,雲煙大驚,看那玉戒要落墜橋下,不顧一切就伸手去救,絲毫不在意魏南窗離她有多近!總算魏南窗一時沒有調勻氣息,連暗算她的力氣都沒有……吟兒一顆心大起大落,看雲煙探身出橋握緊了那隻差一點就被江水卷走的玉戒,欣喜地回過頭來想看已然擊敗對手的勝南,卻隻看見他倒在了橋的這一端!
吟兒心裡咯噔一聲,她知道他倒下說明了什麼……
落木蕭蕭,魏南窗滿足地看著已死的敵人,有些解脫地歎了口氣:如果他不死,這一戰不會在他得勝的瞬間就倉促地結束,可是如果再打下去,我又怎麼可能活著離開白帝城……
雲煙噙淚衝上前去,抱緊勝南要扶他站起來,用儘了一切方法直到她也精疲力竭,他一直沒有聲音……
吟兒僵立橋外,萬念俱灰:他死了,他死了……而吟兒越不去這個坎,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死。飲恨刀再也沒有聲息,他最後一刀用力太猛,所以右臂傷口迸裂,紫黑色的血沒有凝滯、沿著飲恨刀在往下流,他的熱度應該正在一點點地消散……她還有很多話沒有告訴他,包括,她是他的未婚妻子這件很重要的事……
整個世界,隕落成了主宰,雨猝不及防打在自己的眼睛裡,落葉也零零碎碎,祭奠著自己最愛的可是還沒有表白的男人,吟兒流著淚,突然很想扔開傘,放棄抵抗……
雲煙抑製住淚水,在勝南身邊安靜陪著他,一邊把玉戒舉起一邊輕聲告訴他:“勝南……你看看,這玉戒沒有丟,你睜開眼看一看,還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是中秋了,玉澤就在白帝城裡,你要活著,你們還要重逢……你睜開眼睛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