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峻側身回看勝南一眼,攥緊拳頭,大歎失誤,低估誰就一定會敗給誰,難道,他柳峻這一生就再也得不到飲恨刀麼?林楚江父子之於飲恨刀,竟然都有著連他柳峻都比不上的執著,因為太堅持也太頑固,這林阡與林楚江當年一樣,年紀輕輕已然與刀中戰意合二為一!
陳鑄卻雖敗猶喜,看著吟兒脫險,差點把微笑表現到臉上來,忽然發現這表情不對,趕緊改變,幸而動作奇快,無人察覺。
那金南前十不愧是燕京精英,在賀若鬆發令之後,七人隨即無影無蹤。
勝南收刀而回,深知柳峻刀法雖然不及黃鶴去,卻總能把飲恨刀引向彎路,因而這一次重逢,仍然難以複仇。饒是如此,勝南卻不後悔,不遺憾,也不去糾結悲觀。手上這對雙刀,不遠的將來必然會取得柳峻性命!因為、飲恨刀,富春秋!
可隱隱約約,卻最被那對戰中途的幻象所驚,為什麼,怎麼會,何以感覺吟兒似曾相識……
卻來不及再說,率眾相援的那一位,要帶吟兒去江南。
熟悉的臉,熟悉的眼神,熟悉的著裝。
此時此刻,他已經融入江湖中來,他的心不再受傷害,他和勝南一樣,洗儘了屈辱,把握對了人生。
越風,在人群之中總令人覺得仙風道骨,所以走到哪裡,還是一如當年,鶴立雞群。和當年不一樣的是,再也不是亦正亦邪,雖然好像還不是特彆通世情,但看見吟兒的一刹那,眼中可以有男人特有的溫柔。
流年走上前:“越風,怎麼你恰好會來?”
越風輕聲答:“剛剛這裡有人放了信號。”
吟兒百感交集,那信號,她不能承認是她所發,蒼梧的信彈,引來了蒼梧的故人。
勝南明白吟兒的尷尬,輕聲道:“不錯,是我所放。越大哥終於也來了黔西,這裡,獨獨少小秦淮一家了。”
“林大俠有所不知,副幫主還沒來得及下馬就立刻過來解圍啦。”越風身後有小秦淮部下忙不迭地解釋說。
撫今鞭與飲恨刀再次相見,似乎都想到了上一回的相互對抗,現如今哪裡還可能再有不和,越風勝南二人對麵相視,皆是釋然而笑。
這條路,很愉快。
戰不儘,情不滅。
越風卻注定要從勝南身邊搶奪走吟兒,忽略了周圍的一切,拾起吟兒適才脫手的劍,遞還給她,所有的動作神態,還是從前的憐惜與愛。
吟兒驀然傷悲,眼中噙淚:“對不起,越風,那天,在孔望山,我不是存心,並非存心要走。隻是因為,有些事情,我沒有辦法放棄……我真的有個未婚丈夫……”
“吟兒,從來沒有怪過你,知道你有你的一段過去,但如果未來還沒有來,就讓我先保護你的現在。”越風的話,令勝南動容,就衝越風這一句,都值得他在吟兒的心裡比瀚抒重。
越風凝神看吟兒掃天下過程裡的新傷舊傷,歎:“可是林阡,雖然你不是那個無恥男人,也不該這樣虐待吟兒。”
“不,這不是虐待,是曆練。”吟兒恢複堅強,告訴他越風,“越風,可還記得我在蒼梧山上與你說過的話?在這江湖上,我相信總有個位置會為我留著,可是光相信沒有用,還要付出代價。”
“你付出的代價,在我眼裡看來,卻是無儘的苦累。”越風輕聲說,完全不顧旁人,“我隻恨自己,可以剿除叛亂令得旁人畏懼,為何因為上次分彆卻畏懼與你再遇,要是早些見你,或許可以讓你贏得更加輕鬆,得到的比付出的多。”
勝南明白他說的一切,是啊,若是越風早些來黔西,上次那一戰,勝南也不會把吟兒托付給瀚抒。卻在那一刻,勝南發現了吟兒眼裡有害怕,勝南刹那間也明白這害怕的原因,自己也有點驚訝:越風和瀚抒,怎麼能夠撞在一起?若是洪越二人因情事成仇,後果難以設想,且不說吟兒多麼難堪,抗金聯盟裡搞不好會有一場動亂。
魔門六梟,終究地盤較為分散,將越風瀚抒刻意分開,說難卻一點也不難。
勝南心裡當即下了決定,於公於私,越風和洪瀚抒,在吟兒身邊隻能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