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2章 西風多少恨,吹不散眉彎(2 / 2)

南宋風煙路 林阡 18182 字 9個月前

軒轅九燁抱劍站在完顏綱身邊,一直閉目傾聽沒存在感,卻在這時睜開雙眼,定定地望著陳鑄,漂亮的眉毛微微皺起。

“夔州、黔州、川東、烏當,南北前十和宋軍打了幾仗,你便和林阡秘密會麵了幾次,你可承認?”完顏綱麵容扭曲,陳鑄心裡咯噔一聲,知道他調查得相當詳細,唯恐哪個麾下聽到了會麵時他和林阡說的話。

“有幾次會麵我也在場,怎麼,是想將我也一並懷疑上?”楚風流眼神冰冷,繼續插話,黔州戰後她被扣上私通林阡的罪名軟禁,那是如她這樣高傲的人這輩子最不能容忍的汙點。

“二王妃,末將不敢……”完顏綱不懂楚風流為何這樣袒護陳鑄,隴右之戰他跟在楚風流身邊,對她心服口服,莫敢不敬,“二王妃雖然也被疑過,但畢竟渭河、定西數場戰役,二王妃全心全力、數次置林阡於險境,二王妃早已憑實際行動洗去了昔年嫌疑。反觀陳鑄,他在林阡跨境抄掠之後,表現得越來越放肆,越來越明朗……”

“什麼表現,如何反觀?難道僅憑道聽途說?”楚風流反問。

“二王妃,三年前的定西之戰,若然末將是道聽途說,您卻一定參與其中。正是您身邊的‘琴瑟琵琶’,他們當先提出了疑問:本該在會寧府調兵遣將的陳鑄,憑何竟去了那榆中戰場,次次救鳳簫吟於水火,不惜公然頂撞二王爺、把那個抗金聯盟的盟主從二王爺手中救下還窩藏?”完顏綱的人證原來在這裡嗎,陳鑄倒吸一口涼氣,早知道紙裡包不住火,琴瑟二人早已為國捐軀,琵琶卻還活著,活著並保存著這一疑問,和致力於刨他老底的完顏綱一拍即合。

彆說琴瑟琵琶,就算當初的鳳簫吟,都覺得陳鑄那舉動是公然的以下犯上,當初的完顏君隨也是忍無可忍,吼出一句“來人,把私通外敵的陳鑄給我抓起來!”當夜完顏君隨為了抓住鳳簫吟,利用紫茸軍在陳鑄的府邸大肆搜刮,最終找到了陳鑄私通外敵的證據,以他性格,怎可能不鬨得沸沸揚揚,從前眾人見陳鑄紅火不敢提,如今看陳鑄失勢全部浮出水麵

“陳鑄,我替你回答,你之所以前去榆中越俎代庖,是因為你受林阡托付,其中還牽涉到一封密信!”完顏綱滿足地帶出會寧府一個又一個奴仆站出當人證:“確有其事。”“送密信的人,小的見過,是林阡在隴右的武將,雁翎刀沈釗。”

“他們撒謊!一群沒骨頭的,當時就被錢收買了吃裡扒外亂咬,過了三年還是狗改不了吃屎!”陳鑄知道他們隻是奴仆,人微言輕,故而高聲將他們喊得退怯,“二王爺此刻不在環慶,但想必也告訴過二王妃,我之所以屢屢以下犯上,根本不是和林阡暗通款曲,而是因為一時腦熱……愛上了鳳簫吟,想將她占為己有。我後來才知道,那賤人是欺騙我感情!我對她恨之入骨!”陳鑄必須緊咬著這個謊話不放,淩大傑從聽到“鳳簫吟”開始,就從遊離的思緒裡驚醒,越聽越可怕,難以置信地盯著陳鑄看,直覺,陳鑄也知道,否則他為何保護鳳簫吟……

陳鑄這謊話,當初騙得了二王爺,卻不知能否騙得了完顏永璉……

楚風流卻居然全部相信,而且還出奇合作地露出愀然之色:“鳳簫吟?的確,那女子,能令林阡死心塌地,有她自己的本事……”淩大傑怎麼看不出來,楚風流此刻代表著完顏君隨在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所以二王妃和二王爺原來竟也知道?!

淩大傑打定主意換立場,立即站到陳鑄這邊來:“不錯,那女子,實在惡毒,總是利用自己的美貌或心計,對我方的人圖謀不軌……”

“哦,是嗎,原來是愛上了鳳簫吟啊。”完顏綱冷笑一聲,“榆中之戰救情人也罷,會寧武鬥為何著情敵一起救?難不成又愛上了林阡嗎。哈哈。明知窩藏欽犯是死罪,還寧可把林阡和鳳簫吟藏在對王爺至關重要的地宮裡。”

眾人全都色變,包括完顏永璉。地宮,誰不知道,那是完顏永璉最不允許被褻瀆的世外桃源,三年前的那場會寧武鬥,卻被林阡夫婦和十二元神合力破壞。事後流言四起,完顏永璉卻力排眾議,說,陳鑄匹夫,值得我絕對信任。

可現在,王爺是不是也會想到那個身份可疑、一見他就莫名流淚、被陳鑄按倒在地叩頭下跪、長得很像宋軍盟主的小花奴?陳鑄不敢想,臉色蒼白隻對著地麵發愣,那些你白的時候輕易圓過去的謊,你黑的時候他們全都暴露成再尖銳不過的刺。

當時,選擇完全相信陳鑄的完顏瞻,此刻也略有動搖,為了弟弟的死攥緊拳頭,努力克製著做著再次判斷。

“我沒有藏,沒有。”陳鑄控製不住自己聲音發顫,卻強撐著要把這句謊話撒完,“會寧府的地宮,有好幾個進出口,當年我是被赫連華嶽構陷……”

“你怎好意思提赫連將軍!”赫連華嶽的副將衝上前來,怒氣衝衝,動情落淚,“三關口之戰,我們將軍與你一同剿殺林匪,何以你全身而退、我們將軍卻不幸慘死?!”

“王爺,陳鑄做的所有事,都在不妨礙大局的基礎上,保全林阡夫婦的性命。除了他是海上升明月的人之外,末將想不到任何動機,他為何要那樣做!”完顏綱乘勝追擊。

“我……”那一戰他最理屈詞窮,那一戰他真是故意放走了林阡鳳簫吟!他沒辦法,還是得繼續胡謅,“林匪狡詐,隻殺赫連將軍卻留我性命,一定是故意為之,故意害我!”

“是的故意的,他早就料到三年後會用你替死?”完顏綱冷辣地說。

“完顏元奴,你難道忘了,這幾年來,隴右每場戰役,我都在儘心儘力抓內奸?我軍移師環慶,原被林阡窮追猛打,是因為我對海上升明月一番攪局,才挽回了慶陽府金軍的聲名,打出了陝北軍的士氣!”陳鑄狠狠呼吸了一口,隻覺心肺疼得要命,近年來的所有努力都白費了!

“隴右你抓內奸,哪次不是功虧一簣?做戲給我們看、偶爾才捉住一個無關痛癢的。環慶,當時我軍一敗塗地,林阡風頭正勁,我還蹊蹺,為何偏偏是你陳鑄打破林阡的不敗神話。”完顏綱笑了一聲,一臉的恍然,“當然是你,當然是你了,林阡他隻會敗給你啊。”

“完顏綱,陳將軍抓住的那個,不是無關痛癢的,是海上升明月八大王牌的第三層下線,已經撬動了海上升明月的核心層。”楚風流冷冷提醒,“或許是因為如此,陳將軍才被宋軍陷害,複仇。”

“棄車保帥,舍小圖大而已!有人親眼見到,陳鑄雖將那細作斬首示眾,卻為了那細作偷偷掉淚。”“那是因為,他一直把那人當朋友,不能接受背叛……”“二王妃莫要忘了,當時林阡作出一副‘掩日’一脈傾覆的假象,騙得我軍掉以輕心,結果‘轉魄’卻從延安府意外冒了出來,宋軍數次勝利後,‘掩日’那一脈很快就又活躍。”完顏綱說著環慶之戰,楚風流忽然語塞,她曾經當著眾將的麵罵陳鑄:陳鑄,落遠空你抓不到,轉魄就任由他壯大?!是的,當時她也怪他誰都抓不住……若非早有立場,若是不知情者,如何看待陳鑄?她卻怎能將二王爺告訴她的話公布於世?

“環慶之戰陷入被動,好在王爺來了,出手即平定亂局。隻要夜襲陳倉成功,便能給林匪致命一擊,偏偏林阡像料事如神一樣,這邊你陳鑄才出謀劃策完,那邊他就派鳳簫吟前往陳倉救厲風行,天底下哪有這麼巧的事?”完顏綱繼續數落陳鑄罪證,“夜襲陳倉未能順遂,才逼著我軍非得決戰平涼,繼而累及掀天匿地陣失敗……”

“豚犬,你搞錯了吧!陳倉之戰,是高風雷莫名其妙敗給鳳簫吟,關我屁事?!”陳鑄豁出去真想噴他,“掀天匿地陣和夜襲陳倉能聯係上?隔多久了?最多和南石窟寺、鐵堂峽聯係上!害對陣失敗的屎盆子,休想扣我頭上!豎子,汝母婢也!”

“王爺……”完顏綱大驚失色,急忙看向完顏永璉,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換往常,完顏永璉估計聽到就開懷大笑,把陳鑄保下來護在身後,說兩句帶走下棋去了,但現在,王爺卻在主位一直坐著,沒有移動分毫,隻是令陳鑄看不懂地淡淡一笑:“詭絕這火爆脾氣,再不收斂如何是好。”

“詭絕……”陳鑄的心繼續涼下去,咬著這個陌生至極的稱謂,不是,該叫我匹夫嗎……

“不過,元奴這幾句話,確實牽強附會,本王不想再聽見。”完顏永璉覺得似曾相識,完顏綱這幾句牽強附會,短短幾日之前,完顏永功也乾過同樣的事。

“是,這幾句話確實說得過分了,但其餘都沒有任何誇大其詞。”完顏綱點頭,回過神來,見到司馬隆等人都麵露不悅之色,知道陳鑄一席話把大多人都得罪了,趕緊仗著這些臨時擁躉來繼續自己言論,“就是陳鑄,他就是落遠空,王爺親自到環慶來說服小王爺,偏偏他陳鑄從中作梗,假裝一副火爆脾氣,和小王爺勢同水火、愈演愈烈,害得王爺最終也沒能和小王爺和好,現在想來,一定是他想談判破裂、林阡能從中分一杯羹,操之過急還殺了小王爺……”

完顏永璉好不容易嘴角出現的那抹微笑終於散去,喪子之痛,何時有過減輕?

“小王爺被你陳鑄‘誤殺’的那段時間,和林阡交手最多的,也是你陳鑄,其實,就是在邀功和部署接下來的一切吧!!難怪,有那麼幾次陣前交鋒,差點把林阡都砍傷,就憑你,也能砍傷他?!”完顏綱注意著尺度,卻其實還是莫須有,然而,因為站在小王爺之死的基礎上,害得陳鑄也無從辯駁。

“越說越離譜了,難道這不能解釋成陳鑄他誤殺君隱,後悔莫及?林阡因陣法反噬、戰力低下、發揮不穩,再正常不過。”其餘眾人全都沉默,唯獨楚風流據理力爭。

“二王妃,您比我們都熟悉林阡,那是個越到絕境、發揮越狠的人,他在黑山死地遇到淵聲,都能置之絕境而後生。”完顏綱為了釘死陳鑄也是不卑不亢,這一席話,說得嶽離都難免變色,因為他想起了桃花溪林阡絕境逆襲斷了他九天劍……“還不止這些,最近,陳鑄被好幾人聽見,他夜深人靜還嘴裡念著林阡……”

“那是因為……”陳鑄為了那稱謂心口劇痛,說不出一個字來。

“那是因為,陳鑄覺得林阡是小王爺之死的幕後黑手,做夢都想著要將林阡鏟除?”楚風流還想再辯,大王爺出現在她身後,冷冷阻止:“風流,我知道你同陳鑄私交甚篤,但彆為了這奸險小人把自己都搭進去。”他沒直說,她卻懂,剛剛她表現出的愀然之色戳中了大王爺的痛處,黑山之戰她給林阡留了一條生路真的能把她自己搭進去:“可是王爺……”

“父王,連風流都這樣敵我不分,您還不信陳鑄會被吸引嗎。”大王爺的看法和完顏綱略有不同,卻殊途同歸,“陳鑄未必一開始就是南宋的間諜,但發展到這一步,他親手殺了君隱、顯而易見就是我軍的叛徒,可以是夔州戰後,可以是黔州戰後,可以是川東戰後,可以是烏當戰後。”楚風流萬萬想不到自己也會成為佐證,大王爺想必是怨恨極了被林阡吸引的人,所以隻要自己力保陳鑄,大王爺一定會對著乾,出手就要將他推向絕路。

“動機何在?”楚風流噙淚望著大王爺,搖頭示意,他卻不可能看得懂。

“三關口之戰,風流曾經問林阡,‘如你這般的思想與城府,竟也訂那絕對互信的盟。不知這一生,願與幾人守’,那林阡想都不想,笑著回答,‘願與天下人。’”完顏君附至今耿耿於懷,“可惡的南北前十,當中有幾個沒和林阡惺惺相惜?”

縱使完顏永璉聽到這裡,都掩不住心中震撼和驚怒,案上酒杯隻是那麼輕輕一敲,楚風流當即大驚,跪倒在地:“王爺息怒,末將不曾……”大王爺這一席話,直接把楚風流的可信度降低為零。薛煥聽得那話,真性情如他,剛好也不分場合歎了口氣,左右齊齊看來,他一愣,尷尬:“惺惺相惜固然是,涇渭分明卻早定。”

薛煥原想推己及人,說陳鑄不至於因私廢公,隻是沒有底氣像楚風流那樣無條件支持陳鑄,故而沒再多說。但不知為何,完顏永璉聽完自己這句,臉色更凝重,眼神冷得可怕……難道,王爺也信了,陳鑄的動機在這裡?與林阡交戰的過程中被林阡吸引走了?前麵所有的本來就看著像的情節全都成立了?

仆散安德忽然走上前來,沒有說半個字,隻是路過陳鑄時,將一根稍有破損的竹節扔在了陳鑄身邊。陳鑄原還不解,定神一看,忽然發現那竹上好像有符號。完顏綱的所謂證據到此已經全都羅列完了,這東西是控弦莊直接呈送給莊主的,也就是說是王爺來之前親自過目的其它證據……

“這是……”陳鑄見其上刻痕斑駁,預感不祥。

“很可能是‘掩日’在我軍的一個下線,先前暴露行跡被我麾下所知、一直對其放長線釣大魚,昨夜我麾下窺探到有這份情報,趁他在懸崖邊銷毀之時偷著保了下來。那下線,半刻前我已逮捕,正在嚴刑拷打。”仆散安德說,“目前還沒服軟,不過林阡昨夜已經歸來,理應是親自向他下達的命令,完顏綱你可破解這竹子試試。”

完顏綱原還一驚,此刻大喜,衝上前來,先前半個時辰才破解的暗號,這當兒一炷香不到就說出口了:“務必停止一切行動,不得傷害陳鑄分毫。”

人群暗處,化名趙昆的楚風雪自然心中大震,為了害死陳鑄她教一個掩日下線自我暴露、自儘,未想到另一個掩日下線竟然也同一時間甚至更早就暴露了?怎會如此?怎會暴露?掩日一脈最近交流的暗號,剛好她便宜了完顏綱輕易就知情,使得這一炷香之內,完顏綱就把林阡對落遠空此次行動的強製結束公布於眾

“好一個林阡,他快馬加鞭,不辭辛苦從河東趕回來,原是為了你陳鑄啊,為了這個願與天下人約定的諾言。”完顏綱大笑。

人群中的楚風雪不露聲色,卻明白掩日一脈近期真要閒置了,那個被仆散安德抓住的細作,她必須教掩日儘快找出是哪個下線,掌握那人性情如何,會否招供出關於掩日身份的蛛絲馬跡。

就是這麼不巧,其實楚風雪也在控弦莊裡,如果楚風雪能攔住就好了,可惜截獲這竹節之人偏是控弦莊的另一個細作,能力一流,把這份情報控製得太好,確保著隻傳給了仆散安德一個:主公,我自以為隴陝戰區沒有事情是我不知道,卻失職了。

因為這個枝節的存在,林阡竟然適得其反,不再是嫁禍給陳鑄而真的就是在救他!想要救陳鑄卻偏偏推了陳鑄一把……楚風雪原還想代主公見證陳鑄脫離危險無罪釋放,到這一刻發現自己根本停不住形勢,因為,完顏永璉臉上也全是鮮有的悲慟之色,很顯然,他看到這竹節開始,聽到林阡趕回向海上升明月下令開始,就意識到了以上大半……

陳鑄不及擔心自己,陡然覺得對不起林阡,從小王爺死的那一刻他就對林阡極儘猜忌,直到適才辯護時還覺得林阡在陷害他,此刻意識到林阡真心待他,又悔又恨,伏在地上,失聲悲哭。

“陳鑄小賊,理屈詞窮!”完顏綱以為陳鑄是哭自己無路可走,猖狂大笑,上前習慣性地要將他毆打。

陳鑄一驚,一躍而起,本能奪過一劍,朝完顏綱脖子直接抹:“無恥小人,何不去死!”

完顏綱麾下們全數上前要救完顏綱,楚風流眼神示意手下們也趕緊救陳鑄,兩撥勢力反方向一擁而上,局麵混亂眼看就無法控製,卻看嶽離反手一拂,電光火石輕易拆作先前兩半:“再在王爺麵前放肆,殺無赦。”

話音剛落,滿堂沉寂,眾人全都因他這一掌感覺心力交瘁、本來也就隻能被迫噤若寒蟬。

陳鑄倒在地上,手臂幾近震斷,顯然他是嶽離這一掌攻擊最猛之人。

“拿下。”這短短的兩個字,出自完顏永璉口中,傷透了陳鑄的心魂。他曾是王爺麵前的紅人,失去王爺的信任他什麼都不是,原罪是他殺了小王爺,這些他早知道,他本來也就活不下去了,沒想到,沒想到會這樣死……

“王爺!這些年來詭絕沒有任何叛變的動機,他一直是王爺最喜歡的匹夫陳鑄,他怎可能被林阡吸引……”楚風流何嘗不知完顏永璉震怒,但是不可能說出陳鑄和鳳簫吟什麼關係,卻還想要保住陳鑄一條小命,故而拚儘全力上前懇求甚至不顧自身安危。

“孫長林、鄭拓風、北鬥七星……”大王爺臉無表情擋在她和完顏永璉之間,將她這一句訴衷腸狠狠反駁了回去,“這些年的南宋細作,哪個不是榮寵加身!?”

完顏永璉一步步走到陳鑄身前,陳鑄到這一刻了,腦中哪還有林阡,心裡眼裡全都是王爺,到這一刻了還保留著一絲念想,希望王爺還能給他絕對不疑的信任,然而完顏永璉俯身將他扶起之時,眼中全是失望:“陳鑄,枉我這一路趕回,還為你焦慮,以為林阡動起我的人……”陳鑄死死地搖頭,卻打心底裡原諒了王爺,不怪王爺,王爺不信任,是因為我陳鑄自己不坦白,但是能讓陳鑄脫罪的話,陳鑄絕對不能說半個字,咬緊牙關,兩行熱淚:“王爺,陳鑄從跟著王爺的第一天起,就誓死追隨王爺,始終不曾改變,陳鑄還記得,對王爺講的,‘讓我做您手中的劍,護黎民,守家國’……”

“嘖嘖,這話可真不像卑鄙小人會說的。”完顏綱生怕陳鑄死灰複燃,急忙向眼看要動情的完顏永璉進言,“王爺,陳鑄及其麾下,這些年來仗著王爺喜歡,私德一向有問題,可以借此機會徹查清算。”

軒轅九燁冷冷在旁看著完顏綱,想,不愧是蜀漢安撫使,打起外敵來足智多謀,搞起自己人不擇手段。要真是徹查清算,陳鑄這些得罪了你的死忠們還不都要被你處理。

司馬隆在金軍中久了,戰法經驗堪稱滾雪做人經驗也在滾雪,他也看懂了完顏綱在乾什麼,沒說話。私德不檢點,對官將來說,向來沒關係,平素是小問題,主要還是看你會不會站隊;但一旦決定搞你,可都是靠私德。

“先將陳鑄下獄,容本王仔細考慮。”離開之前,完顏永璉和陳鑄一樣臉色蒼白,接下來誰的話他顯然都聽不進了。,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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