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演始料未及,應言閉嘴,隻感她劍鋒與話鋒皆太強勁。麵對麵時,吟兒亦看清楚萬演帶了五十餘精銳,半數金軍裝束、半數是他舊部,可能才跟他降金不久,還一副草莽打扮。他們,明顯是看準了寒棺有亂要來坐收漁利,卻未想在這裡撞見了六月五嶽的一部分真相。
“且不說謝清發是嶽離所殺……”吟兒正待述說實情……“住口!休得侮辱天尊!”金軍驀然人人臉色大變,仿佛被觸碰不可碰的瘡疤,更有甚者凶神惡煞當即朝她出刀動劍,燕平生和趙西風見狀都是一驚,本就不想打了的燕平生,見她性命之憂找了這台階下,先棄戰過來幫她把第一刀斥開了,接踵而至的趙西風也不由分說砍走另一劍。
主將突然從對敵變成合作,魔門和五嶽的兵卒們一時還沒調整過來,這混亂戰團愈發顯得無序。形勢堪稱離奇,一個微擾都能對全局連鎖反應:隻要雙方繼續激戰,必教金人以少勝多,一旦雙方徹底握手,金軍必被風卷殘雲。
然而燕趙二人的短暫合作會維持多久?會否又要因為謝清發之死而分?畢竟燕平生隻是要下台階、趙西風心理難以揣測……吟兒一邊攥緊劍橫掃其餘刀槍,一邊爭分奪秒地對魔門和五嶽彌合裂痕:“不管謝清發是誰所殺。他的死,就這麼重要嗎!我今天就要問諸位一句,呂梁五嶽的精神象征,到底是誰?!”
縱然燕落秋都曾認為,謝清發之死對金宋而言牽一發動全身,任何一方殺了他都必定會得罪五嶽。但吟兒在這一刻壯膽動起這個根基來,喝問時她掃清了等閒之輩與萬演正式開戰,強勢揮劍,氣貫長虹,三十回合,終於拚力與萬演持衡,過程中她不忘自答,“最開始的時候,是鎬王府五大侍衛吧,尤其是首席高手謝曉笈,是他凝聚人心的能力,才有了未被金帝擊散的五嶽,有了大家為鎬王平反的信仰,有了據此建立和守護的家園;也正是那個願意與河東魔門和睦共處的男人,是他主張懷柔,魔門才不至於覆巢之下無完卵……”
“信誓旦旦,你認識他!?”萬演冷笑打斷,說著和適才寧不來一樣的話,可是寧不來現在已經被我鳳簫吟說倒了,你就等著接著被說倒吧……
吟兒一笑不予理會,繼續施展一劍十式,難以縹緲,卻能輕靈:“謝清發,他又是誰?他隻是因為‘謝曉笈的兒子’才被人擁戴!可是這十多年來他無時無刻不以殘暴武功威懾鎮壓、為了追求天下第一的生殺大權而為所欲為。是他,為了一己私欲,背離了謝曉笈‘置身事外,臥薪嘗膽’的策略,令河東民間對五嶽怨聲載道而失道寡助。我敬諸位對主上的忠心耿耿,但,儘忠的行為本沒有錯,錯對關鍵是看對誰……那麼,在謝曉笈去世後,呂梁五嶽精神象征到底是誰?是趙西風、萬演、丁誌遠、呂奉公?我看是誰都輪不到他謝清發!為什麼要因為他謝清發的死就左右立場?!”
“趙西風,你個蠢豬,被林阡的女人誆騙,一個比一個能說,你現在可懂了?她們眼中的大哥十惡不赦,她們殺他也打著為民除害的旗號!!”萬演虎目噙淚。
是的吟兒是冒險的,撼動謝清發這個根基弄不好就會被群起攻之,但她相信趙西風適才來救她不是沒有理由……孤注一擲,賭!
果然她賭他的心和判斷力都賭對了,這一刻趙西風沒罵萬演狗,卻是以非常文雅的詞句在說理:“誆騙?萬演,你錯了。適才魔門和五嶽劍拔弩張,主母她就站在戰局的正中,擋在五嶽傷兵的最前麵,萬分凶險都不顧。就是這舉動令我確信,盟軍對初來乍到的歸順者,從來都是愛護而非誆騙。”與吟兒四目相對,笑歎,“她說大哥悖逆父誌,哪一句沒有根據?和我趙西風昨天對你說的,我遵守的是謝大伯、我爹、三叔四叔五叔,難道不是不謀而合?隻是你們都不信、不願接受而已!自從謝大伯去世後,大哥再無人約束,做了一世梟雄,橫行無忌,不聽勸告,有目共睹。六月的時候,大哥忽然被殺,我確實震驚過,痛苦過,覺得天都塌了也有過,可我也不是沒反思過,大哥他英年早逝不是沒有緣由,我行我素,樹敵太眾,終將遭人尋仇,沒有大嫂也有旁人……”
吟兒聽到這裡心中震撼才知趙西風和範遇哪裡不一樣,他根本就是林阡的死忠啊。
吟兒不知道的是,謝清發的靈堂上,趙西風對萬演問“磧口的磧是什麼意思”,萬演答不出,趙西風自答了一句“激水為湍,積石為磧,磧便是沙石之上的急湍。”那卻是林阡在桃花溪對燕落秋的解釋,林阡對趙西風的影響從那時起就潛移默化。趙西風從那時起,甚至更早就是謝清發手中的斷線風箏。
除此之外,自然還有彆的原因,“包括我趙西風在內的五嶽中人,與大哥雖有兄弟情深,多半卻沿襲自父輩交往,他身上有我們對謝大伯的寄托,當然,大哥他十歲以前,本身也是很仗義的……可後來,不知何故,卻變了,變得暴戾,難以接近。萬演,摸著良心說,你我對他難道不是敬畏居多?今年六月,眼看他和金軍不清不楚,所以五嶽難免軍心不定,那之中也有你萬演與薛煥暗自結拜的緣由。那般不定的軍心,當然會因為他的死而加劇分崩,所以不得不咬定‘捉凶’來堅持,如此我五嶽方能不散。可是漸漸地,就在大嫂、越將軍、海將軍他們的幫助下,軍心定了……還有溪清,是他們一起,度我於困厄……六月時你說大哥被宋人殺了我或還會動搖降金,可是現下九月末了,經曆了這麼多戰亂,以心感心,亂中凝聚。我已然想通,五嶽不是為了大哥這個人、更不是為了有關他的凶案才聚義;因為大哥的死就輕率歸順或離叛五嶽,不智之舉!”
那一刻,曾經林阡和謝清發麾下的兩大說客終於不再針鋒相對。這些話,吟兒說還未必教五嶽立即信服,趙西風出口,竟然還有萬演麾下被動搖回來了:“二當家,說得對……”現實就是如此可笑,仆散揆本來想進一步分裂五嶽,結果柏輕舟給堵住也就算了,今日萬演想策反趙西風,居然還被鳳簫吟趙西風反策反了一把……
“胡說八道,你們也信!他趙西風現在就是個背棄舊主、投靠凶手還振振有詞的叛徒!”萬演冷笑,留不住的不留。
“萬演,隻準你一人找新主嗎?金軍就沒對謝清發起殺念?你和薛煥結拜、砍去我海將軍手臂時,有想過你舊主會因你的心急而陷入死境?對謝清發而言,你倆一樣,誰都理虧。”吟兒輕笑,奪不來的不奪,“當然,對自身而言,誰也守住了。都有良心,都想給父輩平反,倒是比比看,是誰先成功?”
萬演被她說得無言以對,而那時,吟兒練了幾十回合的手,終於對惜音劍有了習慣的手感。關於謝清發之死的“不重要”,她之所以說出來,本意並不是策反萬演的麾下,而是為了彌合趙西風和燕平生的,既然趙西風不介意那就更好,她當即順著自己初衷來給燕平生搭建新台階:“言歸正傳,呂梁五嶽的精神象征,到底是誰?柳林分舵萬演,汾州分舵呂奉公,石州分舵丁誌遠?都是分舵而已。總舵磧口孟門,這兩年謝清發退居二線,學著打點的是誰?輔助打點的又是誰?”
眾人恍然,原來是趙西風和燕落秋嗎,又聽吟兒說:“趙西風再懶怠度日,畢竟努力在學,盟軍到磧口時,遍插旗幟是‘趙’,公然藐視金國政權;燕落秋再彆有用心,確實輔助打理,在她心裡,謝清發與她有滅族之仇但懷柔之人沒有,她與五嶽真心誠意交往,除謝清發外她傷過幾人?倒是護過不少!麵對林阡與我求和,是她不懼強勢堅持中立,聽聞完顏永璉談判,是她負著重傷挺身而出。五嶽的精神象征,風口浪尖的兩個人,這些年來從來就是他們兩個,再無旁人。也是他們兩個,早就代魔門和五嶽勾銷前塵、握手言和、同仇敵愾!”
“是。如此這般,剔除了沙,融入金玉,現今的五嶽才是磐石。”趙西風回看燕平生,燕平生沒緩過神,啊了一聲,趙西風說道,“燕宗主,西風這話不是權宜,燕落秋,本就是我認定的主上,田攬月和諸葛舍我,本就是我認定的麾下,即使他們是河東魔門的人,卻也當了十幾年的五嶽中人,五嶽的每場戰鬥都有他們和我們,但他們缺我五嶽的外殼,五嶽缺他們的內涵,兩方和平相融,不正是我謝大伯的希冀?而老邪後當初最嫌惡的,不過是我們的‘謀逆’。可是,我們沒有謀逆,就快平反啦。”燕平生認真聽罷,想了片刻,正色點頭。
“磐石?此石若擊碎,全是敗絮吧!”萬演冷嘲,知大勢已去,負隅頑抗。
“是我所聚,誰擊得碎?”吟兒一劍水到渠成,架在萬演脖頸間,輕狂一笑。
真是想不到,五嶽和魔門,竟然因為魔門要殺她、五嶽要救她這樣的對立,最終選擇一起聽從了她,教她有“禍兮福之所倚”的感覺。仔細想來,由於魔門和五嶽曾不共戴天,使得魔門與林阡這個魔王的仇恨,反而在最開始就消弭了五嶽對林阡這個凶手的潛在仇恨,倒有那麼些“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意味。而緊接著,吟兒和趙西風共打萬演,等於是代表盟軍幫助已經力竭的魔門抵抗住了入侵金軍,不正是以實際行動化解了魔門對林阡的不服?
而燕平生等人適才就被吟兒說得放下了仇恨、趙西風現在領著他身後兄弟說無所謂被欺瞞,他們互相之間,竟也通過燕落秋的橋梁消除了前嫌。像,像極了在吟兒手裡陰陽相撞的劍法,非但沒有湮滅為零,反倒生出了中正平和之氣。
更令吟兒明白,林阡的想法是對的,兩支勢同水火的勢力,不代表做他們誰的主上就注定承受另一方仇恨,而完全可以同時做雙方主上來消解仇恨!果然,“人待你如何,決定於你待人如何。若想真正入主,盟軍必須示之以誠。”林阡原想此戰結束後坦白,沒想到她鳳簫吟給搶了功……
危機迎刃而解,還未再想其餘,吟兒忽覺力氣又漸漸消失,實在古怪……
不過她剛從棺材裡爬出來,精力充沛反倒不切實際,才剛想通,就站不穩,慕紅蓮看出不妙,不顧自身刀傷,上前來給她把脈,突然就愣住,漲紅了臉:“盟主你……幾時吃的‘大夢丸’?”
“大夢完?”吟兒怎麼可能吃什麼,清醒前她明明生活不能自理。
“啊……是宗主讓我給她把寒棺裡的所有寒毒都灌下去。不過我想著宗主不及我懂醫理,就做主給她每樣隻吃了一點。”何業炎把那還剩半瓶的大夢丸拿出來,“原來這就是大夢丸麼,我隻給她吃了一顆,不要緊吧……”
“這……就是我這麼神清氣爽的原因?!”吟兒大喜,接過這神藥。
“不是,盟主這……這藥是……”慕紅蓮差點沒憋出內傷,低頭,“是止疼的沒錯……”
“唉,這藥混跡於寒毒之中,我竟沒有認出來,可見你在這方麵,還是比我強的。”何業炎紅著臉謙讓了一句。
“……婆娘,這不是必然的嗎?”“大言不慚!除了這方麵,我樣樣都強於你這老漢!”
吟兒沒管他夫妻二人後續的相互推搡打罵,如獲至寶地把這神藥貼身收藏了,慕紅蓮見狀趕緊見縫插針提醒:“盟主,是藥三分毒,一時輕鬆,吃多傷身……”
果然,輕鬆不過一時,就覺頭疼腦熱。那時柏輕舟親身到這寒棺來,為她理清了此戰的全局聯絡,她驚豔了一句“軍師真美”,思緒便被抓回了棋盤裡
魔門的這場後院起火,雖然短促得隻有兩盞茶功夫,卻因為她那個算無遺策的父親出手穩狠準,而片刻就由丁誌遠呂禾剖開了最近處馮天羽呂苗的薄弱點,丁呂二人趁著寒棺的大亂未定、神速招安了一大批五嶽兵將、繼而倒戈於盟軍心腹。好在由於柏輕舟防禦充足的關係,淩大傑、封寒、孤夫人意欲瓦解的趙西風、萬演舊部、丁誌遠舊部三處駐地,暫時都無甚影響。另一廂,所幸林阡雖然失蹤但吟兒醒來,所以桃花溪寒棺的這一戰場,萬演也徒勞無功反而被俘。
“金軍高手,便就剩這麼幾個了。”柏輕舟說,短短幾個時辰,和尚瀕死,嶽離戰死,對金軍的戰鬥力可謂急劇削弱。加之常牽念和軒轅九燁因為林阡重傷、完顏永璉薛煥因為淵聲重傷、金軍從上到下委實慘不忍睹。解濤黃鶴去完顏豐梟徒禪月清之流,雖然尚有餘力,卻不能稱絕頂高手,故而與武衛軍、郢王府以及大內高手一樣,領兵在外徒做個威懾以及保護皇帝安全。
“我軍可好?”吟兒既為父親感傷,又為盟軍揪心。金宋雙方一直勢均力敵,不可能此消彼長,隻可能兩敗俱傷。
“此刻,越將軍在山外坐鎮據點、海將軍在棗林收拾殘局、天驕從談判席抽身便去了趙西風駐地;何教主與胡姑娘製衡著金帝和唐門;妙真、聞因和鄭王府高手,一打完冥獄的外圍戰便又馬不停蹄去幫馮天羽、小秦淮和十三翼共守五嶽。所有武將都多少受了傷、儘了力、強弩之末。”柏輕舟黯然,最後才說,“沙少俠他,和他師父,都不在了。”
吟兒猝然一驚,眼眶霎時紅了:“沙少俠?!”沉寂許久,才顫聲接受,“他……走得可安詳?”輕舟點頭:“知己良朋,都在場。”“那便好……”吟兒苦歎,心念一動,“勝南他,怕是經受不住。”適才雖隻匆匆一眼,她也看見他臉色慘白、神情痛楚,原來是為了溪清之死,不禁更加擔憂。
“當場走火入魔,可惜主母未醒。”輕舟心有餘悸。
“如今我活著,不會再給他入魔機會。”吟兒低聲決意。
“主母……”輕舟欲言又止,輕輕咳了兩聲。
“他必會回來。”吟兒知道她在關心什麼,見她咳嗽,身體前傾,輕撫後背,篤定安慰。
“嗯,我見這山崖不算太高,難不倒武功高強的主公……唉,主母……你受傷了……”輕舟發現她背上有槍傷,還未咳完,便給她找來紗布,細致地給她裹纏。
幽暗中一盞燭火,靜看這安謐景象。
然而又過了兩刻以上的功夫,天色向晚,夜幕降臨,無論是燕平生的麾下,還是趙西風的探子,都無一個帶回林阡燕落秋的音訊,反倒是海上升明月鳴鏑四起,戰鼓刀兵響徹黑龍山內此起彼伏
此前,丁誌遠呂禾正是借著寒棺陷入僵局、盟軍捉襟見肘的好機會,慫恿了最靠近寒棺的一支呂奉公舊部叛變。叛軍滾雪般壯大,馮天羽呂苗也很快兵敗……不過令趙西風等人感到欣慰的,是呂苗那孩子在逆境被激出了些許血性,眼看馮天羽為了救他被生擒,又想到沙溪清為了救他戰死,失去所有人保護的呂苗,鼓足勇氣給了那個要來招降他的呂禾一耳光,道,我呂家不是隻有貪生怕死鼠輩,說罷閉眼伸脖子等著被惱羞成怒的呂禾砍。
所幸柏輕舟料事如神,早在馮天羽呂苗出現頹勢的關頭,便通過真剛等人在山內傳信,要天驕和鄰近高手去救,方能在生死一線將呂苗救下。
“金軍隻戰勝這一處,又聽聞失了個萬演,必然集中所有力量打擊呂苗,從彼處獲取儘可能多的戰利,以逆轉他們在談判中的不利。”柏輕舟當時就對吟兒分析,“天驕等人必須儘快就位,備戰全體金軍高手。”果不其然,呂苗才剛得救,勁敵全已出現,衝著呂苗身後的其餘駐地摧枯拉朽。
所幸天驕及時趕到,助呂苗挽大廈於將傾,可惜淩大傑封寒等人聯手,注定了馮天羽的被俘不可逆轉。眼看著高手堂席卷戰利而去,徐轅與仆散揆的談判又遇變數,遂留下百步穿楊軍與呂苗共同駐守,他則率鄭王府高手緊追不舍。那幫金軍雖成功抓獲馮天羽在手,卻分明耗費了不少氣力,傾力追擊,未嘗不可。
“終是因此地戰禍而起的。”吟兒聽罷,如是歎息。燕平生叛得真不是時候,剛巧撞在了完顏永璉的劍下。
“主母,軍師……天驕正與淩大傑三人決戰。丁誌遠要求釋放萬演,否則馮寨主性命不保……”天色全黑,桃花溪畔,金宋群雄四擎火把,戰鬥與和談竟同時開啟在寒棺一帶的半山之上。
規模其實不算太大,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盟軍在河東的四大匪幫儘在,容不得一絲失誤,吟兒翻出那個裝著神藥的白玉瓶。
“主母?吃的是什麼?”柏輕舟看她臉色忽然又紅潤,隻是吃了一顆藥丸便有力氣攜劍往寒棺外走,一驚之下急忙追前相攔:“剛醒轉,不宜動武,免得主公……擔心。”
“放心,能動口不動手。”
開局一張嘴,輸出全靠懟。
“老不死的林匪悍妻……”丁誌遠原不想這麼罵她。本來他聽說盟主駕到,指望著看到個半死不活、奄奄一息的病弱,結果那個威風的女人居然容光煥發、皮膚好像都比以前好了、難道是光線原因嗎……咦不對,不能這麼罵,萬一以後王爺又和她相認了……
呂禾見他失神、頓然補充:“匪首,趕緊把萬將軍放回來!”
“丁將軍,呂將軍,真是天造地設的一雙。”吟兒冷笑,丁呂麵麵相覷,“一個抓著自己的恩人,一個貼著自己的賊父。”她知道馮天羽曾在河東大亂中給過丁誌遠恩惠,也知道呂奉公的靈堂上金軍當著呂禾的麵作亂,這兩個宵小,真不配同她交涉。然而,馮天羽作為山西義軍之首,地位實在是舉足輕重,幾百個萬演都比不上……
數步之遙,也有數人激戰正酣。
吟兒到場之際,柳聞因、楊妙真等人已儘被戰退,徐轅和兩個鄭王府高手則竭力與淩大傑等人周旋,很快地,鄭王府高手亦有受傷退後,魔門五嶽經過內耗多未恢複,越風遠水救不了近火,此地能打的高手除了高手堂就隻有徐轅:“所以談判算作廢了?你們想開什麼條件?”
“自然作廢,至於開什麼條件,你們害死天尊大人,先還一個天驕補償吧。”於公於私,大汗淋漓的封寒都想先殺了徐轅再說談判的事。
“什麼地魔,無賴小兒,毫無道理可言!淵聲殺的嶽離,你卻要殺天驕!”吟兒看出徐轅緊張,一邊說一邊準備再吃點藥,咬牙先把這場戰鬥撐過去。
“誰要殺我天驕。”令她驚喜和期待的聲音終於響起,她心一顫,淚已盈眶。,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