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慕容荊棘的脅迫下,和吟兒的情和對楊葉的愛對黛藍左右拉鋸,不想出賣師父也不想愛郎喪命,更不能置淮陰軍民於不顧,幾經糾結,黛藍決定給楊葉把毒吸一半,希冀能抵抗到最後一刻等來援軍……
吟兒想通之時,黛藍已經力竭,吟兒明知黛藍可能會死,卻不願放棄她,想等楊葉解藥來試試再說,於是不管不顧地上前抱起黛藍將她撐住,同時把身上能給的氣力全都透入黛藍體內:“彆死!師父在,黛藍!”
“浪費什麼力氣……”黛藍昏了一分又醒,臉上微微變得紅潤,柔聲道,“師父,思雪和你,冰釋前嫌了嗎?”
吟兒一怔,雖撕心裂肺,卻騙她而點頭。
“昔年點蒼山上,你倆都單純,自然走得近,我就隻能諷諷師父、想著如此你便能在意我,想了想,還真是幼稚得緊……”黛藍回憶著往事,雖還笑語,眼眸卻逐漸散失了光芒。
“論情,論誌,思雪都不如黛藍與我相契。隻不過,你就不能少幫著林阡罵我嗎?”吟兒也回憶起那些輕鬆美好的歲月,笑著流淚不肯鬆開救她的手:求你,彆這樣無情,我已經被思雪丟下了,黛藍你能不放開我嗎!
瀕死的黛藍在她懷中開始痛苦地吐血,間隙,斷斷續續地答應她:“下次,你和林阡吵架,我,我一定站在你這邊……一定……”
吟兒親眼望著黛藍不時地吐著黑血,方寸大亂,心痛難忍,捶著她背用儘全力地給她撐住身體,吟兒怎能不怕,怕黛藍下一刻就離她而去:“黛藍!?”
“彆怕,師父,我知道這種毒,發作起來就是這樣,有心理準備……”黛藍吐得淚流滿麵,滿頭虛汗,臉色如死還反過來安慰她。
“你明知可能會死、而且會經受這樣的痛苦……為什麼要給他吸!他楊葉,是慕容茯苓的丈夫,與你有什麼關係,怎能由慕容荊棘占據主動來脅迫你?!”吟兒哀其不幸怒其不爭。
黛藍長歎一聲,滿口是血:“他們青梅竹馬,我本不該破壞,奈何情不自禁,所以惡有惡報。師父,來生我必不會愛上有主的男人,但今生請讓黛藍任性一次,我,我就想他活著……”
“我不要他,我隻要你活著!”吟兒看她支撐不住,哭著求她,不惜道德綁架,“司馬黛藍,你記著你是淮南十五幫的幫主!不能為了一己之私……”
“師父,我也後悔,先前沒向慕容荊棘求和,待金軍真的打來了才追悔莫及。”司馬黛藍苦笑,死死攥住吟兒的手,那一刻毒血已從她口鼻等處往外流噴,“淮陰、盱眙的軍民,全交托給你了,你要好好自證清……”
“黛藍……”吟兒驚見這七竅流血慌忙想堵住卻堵之不住,不及再找樊井呼救,便眼睜睜看著黛藍在自己麵前耗儘最後一絲氣,清白的白都沒有說得完。
“你說完啊,說完啊……還有下一句是不是!”吟兒痛不欲生淚傾如雨,使勁搖她她也不醒,不刻已是全身僵冷,吟兒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眼前一黑也跟著一口血上湧到喉,樊井等人當即進來,樊井見狀趕緊將她拉開:“主母,這是寒毒,可能死後外泄,最好不要沾碰……”
“什麼死?!黛藍才沒有死!!”吟兒失態地癱倒在地十三翼根本拉不起,那時屋子裡一片淩亂誰也不知楊葉是何時回來,樊井直接對蕭駿馳說:“先將司馬幫主火化了吧……”眾人忍痛正要上前,卻忽然見那男人瘋了一樣直接把司馬黛藍抱起就走,一瞬而已便衝出屋子無人可擋消失得無影無蹤。
“追!追回來……我要把黛藍,帶回點蒼山!”吟兒大怒狂吼,吟兒到這時才想起,稻香村裡,韓丹的仇人有個姓“司馬”的,可能係著黛藍的身世,還沒來得及告訴她,此刻看到這個負儘了她的男人不顧後果當著他們的麵將她屍體盜走,不由得悲與怒俱從膽邊生起,楊葉,你憑什麼!!
然而吟兒本就是大病初愈,這急火攻心,竟跪地不停吐血,若換彆人樊井幾乎可以斷言,她也已無藥可救。
“黛藍,我還有‘一劍萬萬式’,新創的,想傳給你,你看著……”忍著胸口的疼,支撐爬起,挑燈看劍忽傷神。
那時她滿心是恨,恨宋廷北伐過早,還沒來得及清理慕容山莊的內患,便無端賠上她的黛藍一條性命。
這些年來黛藍雖然為人傲慢,哪時哪刻不是站在抗金的風口浪尖?然而那一世芳華,也燃儘在這淮南戰火……
被吟兒勒令追趕楊葉的眾人,卻在衝出院子的第一刻便被不速之客擋在門口。
仇人相見,分外眼紅,當兩派兵馬倏忽從劍拔弩張變成退立兩側、那個借著外敵牟取私利的蛇蠍女子從人群當中走出,他們才知道,她竟真的不分輕重,把本該投入給金軍的探子,全都用來尋找司馬黛藍的藏身之地了。
此刻,雖然對司馬黛藍撲了個空,卻收獲了一個弱如風中之燭的鳳簫吟,實在是教慕容荊棘感到意外之喜。
“喲,這不是金國那位左丞、曹王爺的掌上明珠嗎。”
“就是出生才一個月就被作為借口覆滅隴南千家萬戶的禍根?”
“正是她,出道便殺了我南宋武林過去的前五十名,居心叵測。”
“因為她的蓄意破壞,盟王失去過越風和洪瀚抒兩個左膀右臂,拚殺艱難。”
“林阡為了她曾和抗金聯盟大打出手,死傷慘重,如今想來,原來是她惡意挑唆。”
“若非她的挑撥,盟王也不會置蘇降雪、越野等人於死地!”
“向清風、楊致禮、洪瀚抒等悍將,全數因她而死。”
“林阡一而再再而三地被她逼著入魔。”
“天驕、雲藍等人,哪個不是為了救她重傷?”
“若不是她拖後腿,林阡早已經北定中原,如何還有今日這金軍南渡?!”
一盆盆臟水,一句句誅心,不止傳到宋軍耳裡,更還被膽大的民眾聽聞。她鳳簫吟不是個逆來順受之人,然而終究剛失去黛藍,她一時不能回神,所以任由著他們列舉她的罪狀。那些說話的雜碎她不屑於認得,自然不知那是慕容荊棘的亡夫、東方沉浮的近十個兄弟,分彆叫東方消長,東方起伏,東方高低……等等等等,一人一句,唾沫橫飛,每條都言之鑿鑿,相互還連貫通順,這是在腹中打了多久的草稿。
“綁了她。”有人攛掇慕容荊棘,吟兒這才緩過神來,想起了八年前蒼梧山的小船上,有過同樣的“大敵當前先綁盟主”,那時候,身為主帥的慕容荊棘和司馬黛藍也都在,聽到德高望重的老前輩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吟兒:“這個盟主來曆不明,我看她就是金人安排的一顆棋子!”
慕容荊棘當然記在心裡了,這是上天教給她的讖語,所有的劇情都太連貫,鳳簫吟根本就是金軍派往林阡身邊的細作,影響得林阡也開始不分敵我白抗了十幾年的金,如此一來,李君前百裡笙和司馬黛藍皮之不存毛將焉附,她代表慕容山莊執掌江淮甚至馬踏天下指日可待!
野心,促使慕容荊棘滿眼通紅如在燃燒:父親,我終於可以實現你那隱忍了幾十年的夙願!
“好,先擒了這金國公主,由我慕容山莊來扛抗金的先鋒旗!”慕容荊棘冷笑開口,九年前,小秦淮不也是一樣,想用個公主做人質來出人頭地?誰的手段比誰更齷齪呢?
當是時,這民房中能戰的高手隻有蕭駿馳和十三翼,對麵卻人才濟濟,因小見大,盱眙城中尚有餘力的多半也是慕容荊棘的叛軍,局勢已經完全由對麵掌握了。性命之危,樊井本能拖著吟兒要往後。
“哼……”吟兒一邊搖頭推開樊井,一邊倚劍勉強站立,冷笑,“恕我直言,在列的各位都不如我。”你們這些雜碎,有什麼資格數落我!,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