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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後,二班不同於打鈴後還在座位上刷題的火箭班,課間熱鬨得厲害。
“剛才我的那個三分球,帥得要死好不好!”
幾個高個子的男生在後排興致勃勃說笑著,顯然還對剛結束不久的籃球賽意猶未儘。
在鬨哄哄的嬉笑中,其中一個穿著球服的男生挑眉,他指了指單手枕著頭,閉著眼不說話的陸黎,跟周圍幾個做了個口型道:“他怎麼回事?”
一個男生笑嘻嘻道:“怎麼回事,他小青梅沒來唄。”
靠後的男生擠眉弄眼壓低聲音道:“小點聲,陸哥專門給他的小青梅留了個前排席位……”
誰知道一整場比賽下來,那個位置一直是空著的。
穿著球服的男生懂了,不由得感歎道:“他那小青梅得是天仙吧……”
他們一群人家世相仿,都是一個圈子的世交,偶爾也在馬術俱樂部或者其他俱樂部打過照麵,比起國際班的其他人,打過交道的他們很快就熟絡起來。
靠後的男生也感歎道:“誰知道呢,反正我是沒見過。”
不止是他沒見過,班裡麵他們這群跟陸黎玩得好的人也沒見過。
隻知道同在馬術俱樂部的陸黎有個小青梅,陸黎對這個小青梅寶貝得很,那小青梅送的手套和護腕,彆人是碰都不能碰。
馬術課一下課,陸黎走得比誰都快,一問,就說要去接奧數班的小青梅。
至於他們一行人為什麼一致篤定這人肯定是跟陸黎一塊長大的青梅,那自然是因為陸黎跟他們得意洋洋說送護腕的那人比他小,長得特彆漂亮,還可愛。
長得漂亮還可愛,估計就是青梅竹馬一塊長大的女生。
隻可惜陸黎脾氣臭,很少跟他們說這小青梅的事情,他們這群人也是半蒙半猜這個小青梅肯定也在實驗中學。
不然陸黎不會特地在這場籃球賽用了小青梅送的護腕,還特地留了前排位置。
不過他們這群人觀察了好長一段時間,也沒發現陸黎跟哪個班的女生走得近,隻能估摸著一個班一個班猜。
一群剛進入青春期的男生,精力跟猴子一樣,興致勃勃討論猜測,陸黎這個傳說中的小青梅到底在哪個班。
他們首先排除的就是火箭班。
因為陸黎一提到火箭班臉色就難看得厲害,估計是嫌棄火箭班天天上課前背誦課文吵得厲害,那天仙一樣的小青梅肯定不在火箭班。
接下來排除的是八班,畢竟今天他們班跟八班打了一整場比賽,也沒見陸黎找過八班的女生。
兜兜轉轉排除了一圈,也沒找到合適的人選,隻能遺憾作罷。
其中一個男生話說多了,有點口渴,正巧自己桌上的礦泉水全在打籃球比賽的時候一口氣喝光了,他扭頭,見陸黎桌上有瓶滿滿的礦泉水,看上去像是沒開封過。
他們一行人常常輪流請整個班的同學喝飲料,男生以為是陸黎順手多買的,便跟陸黎說了一聲,想要擰開那瓶礦泉水。
誰知道剛才還趴在桌上的陸黎抬起頭,眯起眼睛盯著男生沒說話,然後丟了一瓶能量飲料給他,把礦泉水收進來書包。
那樣子,跟不讓彆人碰他的護腕一模一樣。
男生捧著能量飲料,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那瓶礦泉水估計不簡單,笑嘻嘻地問陸黎那瓶水是誰送的。
陸黎神情還是一貫的冷,但嘴角是翹著的,懶洋洋地說彆人送的。
幾個男生擠眉弄眼,嘻嘻哈哈起著哄。
快上課時,前排的幾個女生忽然討論聲大了一點,似乎是看到了什麼,紛紛扭頭朝窗外望去。
穿著球衣的秦斕望向窗外,撇了撇嘴嘀咕道:“這個星期的流動紅旗又是火箭班的。”
流動紅旗是一麵紅色三角旗幟,由每個星期評分最高的班級獲得,評分包括衛生紀律等方麵。
有人奇怪道:“火箭班怎麼回回都是這個人去教導處領流動紅旗?他們班的班長不是女生嗎?”
秦斕嘖了一聲道:“你懂什麼,他可是火箭班裡劉太婆的得意門生,穩穩的第一,劉太婆不得天天把他拉出來遛遛?”
趴在課桌上的陸黎忽然直起了身子,他拉開遮光的窗簾,窗簾浮動,外頭亮堂堂的光束綿延不絕,陰影被分割成整齊的一塊。
走廊裡的少年在明亮的陽光下,晃眼望過去白得好像一捧新雪,麵容沉靜,側麵的線條分明乾淨,唇瓣是很淡的薔薇色,帶著點病氣。
但依舊很漂亮。
他手上纏繞了一圈流動紅旗的繩子,陸黎甚至能夠看到手背被勒出的紅痕。
但他很清楚不是流動紅旗的繩子勒得太緊,而是薑宜的皮膚太容易留痕。
以往玩鬨時他在薑宜手臂上輕輕咬的牙印,好幾天才能消。
陸黎喉嚨動了動,目不轉睛地盯著拿著流動紅旗的薑宜漸漸走遠。
薑宜拿著流動紅旗回到班上,掛在講台上。
回到座位時預備鈴聲剛好響起,他同桌從一堆試卷中抬起頭,扶了扶眼鏡,羨慕地看著薑宜桌上已經整理好的筆記。
明明大家都在聽同一堂課,但是有些人能一邊聽課一邊概括總結做筆記,他隻能先在書本上寫下好重點,課後再補筆記。
薑宜察覺到同桌蔡方的目光落在他的筆記本上,便把筆記本遞給了蔡方。
蔡方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在火箭班競爭也很激烈,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淘汰走人,但思想鬥爭了一會,最終還是抵擋不住年級第一筆記的誘惑,接過了薑宜的筆記本。
蔡方拿著筆記本道:“待會月考總排名和成績就出來了,貼在公告欄上,你要不要去看看?”
薑宜搖了搖頭,蔡方自告奮勇道:“那我待會下去幫你看看第二名跟你距離多少分。”
下課鈴聲響起時,薑宜剛放下筆,就看到蔡方迫不及待地往樓下跑去,跟他一起的還要班裡的一些同學。
教學樓下的公告欄已經擠滿了學生,看起來熱鬨異常。
公告欄不遠處,國際班二班的幾個男生靠在欄杆,摸不著頭腦,看著陸黎並不上前看自己成績,而是一臉高深莫測地站在原地。
秦斕悄聲道:“估計是在等他的小青梅。”
每次放榜排名都要來公告欄待上一段時間。
幾個男生好奇地東張西望,奮力識破小青梅真麵目。
人堆裡傳來的聲音吵鬨得厲害。
“這次月考第一又是火箭班的薑宜啊。”
“回回第一,真牛。”
“火箭班的學生就不一樣啊……”
陸黎神情愉悅地聽著那群人堆裡不斷傳來誇獎薑宜的聲音,如果可以他巴不得在每個人嘴巴上裝個喇叭,連接上廣播室,把這些話在學校播上個七八遍。
“蔡方!你同桌真厲害,回回都是年級第一啊!”
“對,他可厲害了,筆記做得又好又快!”
陸黎一頓,眯著眼看向了說話的那兩個男生。
其中一個戴眼鏡的男生推了推眼睛高興道:“老師說三個月才換一次同桌,我跟薑宜還能做一個月的同桌。”
另一個男生羨慕道:“真好,能跟薑宜做那麼久同桌,聽說他講題可詳細了,有時候比老師還要清晰。”
戴眼鏡的男生麵上神情滿是驕傲和自豪,仿佛和薑宜這個年級第一做了同桌格外與有榮焉,關係也格外親近一般。
陸黎麵無表情盯著兩個男生越走越遠。
半晌,他才重重地冷哼了一聲。
跟年級第一做同桌算什麼,他天天晚上還跟年級第一睡一個被窩呢。
他有驕傲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