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斕點了點頭,美滋滋道:“行,正好起床呼吸呼吸山裡麵早晨的空氣。”
順便散散步,吃個農家早餐,欣賞一下鄉村景象。
晚上,舟車勞頓的一行人早早就睡下,在一聲聲的蛙鳴中睡得香甜。
第二天早晨五點,天邊蒙蒙亮,泛著點涼。
陸黎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他努力睜開眼睛,卻被眼前的人嚇了一大跳。
薑宜穿得嚴嚴實實,帶著頭巾和麵罩,隻露出一雙眼睛,他對陸黎道:“起床啦。”
陸黎愣愣茫然道:“起床乾什麼?”
薑宜靦腆地笑了笑,真誠道:“掰玉米。”
半個小時後。
一行人穿得嚴嚴實實,愣愣地站在玉米地前。
鐘茂睡眼朦朧,他低頭看著自己手中的手套,喃喃道:“我是不是還沒醒?”
秦斕茫然喃喃道:“不知道,反正我覺得我沒醒。”
剛睡醒的應卓翰黑色的卷毛炸開,顯得頭很大,他壓根就不管掰玉米有多難,隻瞪著眼睛道:“為什麼他的籮筐比我大那麼多?”
籮筐最大的陸黎:“……”
薑宜:“因為掰玉米很累的。”
應卓翰腦袋上的卷毛跟著晃動,憤怒道:“你覺得他能做到,我做不到?”
薑宜:“……”
程晁冷漠著一張臉,扛著籮筐先進了玉米地。
陸黎見狀,也緊隨其後,應卓翰一個箭步衝上去,生怕自己的玉米被彆人掰走,掄起手就奮力掰著玉米。
幾個人壓根就沒掰過玉米,都是瞎掰,隔壁田的鄰居看見,哎喲誒呦地叫著,實在看不下去,過來手把手教這幾個小夥子掰玉米。
八點多的時候,一行人終於知道為什麼薑宜那麼早叫他們起床掰玉米。
因為五六點的田裡還是涼的,沒有那麼熱,等到□□點太陽升出來,玉米地就熱了起來,像蒸籠一樣密不透風,熱得人汗流浹背。
陸黎接過薑宜的籮筐,讓薑宜去陰涼的外頭坐,怕薑宜不願去,還給了兩個玉米給薑宜守著。
中午十一點,一行人背著幾筐玉米,回到院子裡累癱了,兩眼呆滯地靠在沙發上。
所有人以為摘完玉米就完了,但沒想到這僅僅是個開始。
薑宜的奶奶不止種了玉米,還種了稻穀和花生。
收割稻穀的時候,能找人開拖拉機,但是收割後的稻穀要晾曬,還有每隔兩個小時翻一次稻穀。
而且一些地形不便的稻田,由於拖拉機開不進去,還需要人工收割。
於是接下來,一行人每天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天天跟著一群扛著鋤頭的鄰居去乾活。
剛開始程晁還堅持穿著自己的衣服,堅決不穿薑宜奶奶給他的衣服。
但到了後來,程晁看著蹲在田野裡吃著飯,穿著大褲衩的幾個人,終於屈服在了花花綠綠卻透氣的大褲衩中。
乾活的第四天,一行人已經從剛回村的時尚弄潮兒,變成了灰頭土臉,草帽鐮刀鋤頭不離手的那誰誰。
畢竟田裡可不叫名字,基本上都是叫:“那金毛”“那卷毛”“那褲子綠的”
秦斕坐在稻米跺,啃著饅頭,看著前幾天發的朋友圈下麵熱鬨的評論,又看著自己手上的饅頭,心酸地將這條朋友圈隱藏了起來。
農村的農忙非常緊張,基本上抽不出空特地做晚飯,基本上幾戶幾戶鄰居輪流一起吃飯。
薑宜一行人頭一次跟在奶奶屁股後麵去村長家吃飯,一眾人對藍眼睛金頭發的陸黎很是好奇。
熱情好客的村長見陸黎是外國人,還特地拿出了家裡的外國貨給陸黎,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是外國貨。
陸黎低頭看村長遞給他的外國貨,是幾包外國的奶粉。
真——貨真價實。
當天晚上,陸黎就把外國奶粉泡給薑宜喝,一邊泡一邊說薑宜過幾天不要去田地了,太累了。
泡著腳的薑宜慢吞吞道:“不行。”
“你上次說我不讀書可以回來種田。”
“我要提前適應這種生活。”
陸黎:“……”
薑宜:“三畝田呢。”
“以後還要去學開拖拉機。”
“不然給彆的拖拉機開要收錢的,一畝一百,好貴哦。”
陸黎把泡好的洋奶粉塞給他,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
由於薑宜奶奶家的院子夠大,所以平日裡曬的穀子都不用運到曬穀場,直接在院子裡曬稻穀。
對於即將曬乾的稻穀來說,最怕的就是突如其來的驟雨,隻有淋了雨,稻穀受了潮,稻穀就不能要了。
在曬稻穀的某天晚上,一聲悶雷把整個村的人都驚醒。家家戶戶幾乎都跳起來,爭分奪秒地往外頭跑,收稻穀的收稻穀,拉塑料膜的拉塑料膜。
村長因為怕薑宜奶奶家裡那群小夥子不懂搶稻穀的重要性,匆匆忙忙地帶著幾個幫手趕來薑宜奶奶家,卻發現這群孩子比他還要著急。
這群孩子幾乎是鞋都沒來得及穿,慌慌忙忙地收稻穀,急得好幾次都差點摔個踉蹌。
其實秦斕他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那麼急,明明這一院子的稻穀加起來都沒自己一雙鞋貴,但就是急得火急火燎,生怕自己辛辛苦苦割的稻穀出問題。
轟鳴的雷聲沒響多久,外頭就落起了傾盆大雨,很快地麵就積起一層水,所幸院子裡的稻穀都收得差不多了。
所有人都累癱在大廳上,東倒西歪地坐在地上,忽然看著對方就笑了起來,就連有潔癖的程晁也坐在地上笑。
所有人都不知道在笑什麼,但就是忍不住,鐘茂一邊笑一邊罵:“剛才哪個王八蛋踩我?”
“我差點摔了個狗吃屎。”
秦斕哈哈大笑道:“你不用摔,也是狗吃屎。”
薑宜靠著陸黎,也在笑,然後望著院子外麵道:“你們誰的拖鞋沒穿回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院子外,發現果真有一隻拖鞋飄在積水上。
一時間,不知道是誰起的頭,所有人都笑得喘不過氣,應卓翰更是趴在沙發上,笑得從沙發上摔下來。
第二天清晨,一行人已經熟門熟路地換好衣服,出門前還薅了幾個番茄,一邊啃一邊往田裡走,扛著鋤頭看自己打下來的江山,成就感滿滿。
傍晚,因為忙活了一陣子,薑宜奶奶特地宰了三隻雞,給薑宜他們補補身子,飯桌上,原本打死也不碰雞蛋的程晁已經能麵不改色地往嘴裡塞著水煮蛋。
畢竟田地都下過了,雞屎又算得了什麼。
吃過晚飯後,一行人東倒西歪坐在葡萄架下,傍晚的霞光綿延不絕,金燦燦的一片。
葡萄架下,秦斕伸手摘下一串葡萄,掰了兩個塞進嘴裡,然後神情扭曲了一瞬。
幾秒後,秦斕麵不改色把摘下的葡萄遞給鐘茂,鐘茂隨口問了一句:“好吃嗎?”
秦斕真誠道:“好吃,可甜了。”
鐘茂也塞了兩顆進嘴裡。
一份粥,鐘茂把葡萄遞給應卓翰,真誠道:“好甜,你吃不吃?”
應卓翰接過葡萄,看都不看往嘴裡塞了四五顆,然後神情扭曲得厲害。
在程晁望過來的時候,應卓翰用儘了畢生的演技笑起來,意猶未儘高興道:“真甜,你要不要吃?”
“真的,你彆不信我。”
程晁狐疑:“你再吃一顆我就信你。”
應卓翰掰了三顆塞進嘴裡,神情自然地嚼動嘴裡的葡萄道:“真的好吃。”
程晁接過葡萄,看著應卓翰津津有味的樣子,也摘了一顆塞進嘴裡。
“……”
殺敵一千,自損八百是吧。
程晁扭頭,微笑地把葡萄遞給陸黎道:“好吃。”
“你要不要試試看?”
吃過葡萄的幾個人也紛紛催促道:“對啊,好吃的,快試試。”
望著一群人的微笑,陸黎靠在藤椅上,充滿優越感地憐憫道:“不好意思。”
“這葡萄藤是我跟薑宜種的。”
當初薑宜奶奶就說葡萄可能種不活,種活了因為光照等問題可能也不大好吃。
這群人到底是誰給的勇氣,在他麵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