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宜抬眼看了一眼對麵樓上的長廊,沒看到人,那種被盯著的感覺也隨之消失,他扭頭道:“沒什麼。”
陸黎眼神不大好盯著一下程晁,好一會他才對著薑宜道:“浴室的熱水器不穩定,我給你接了一桶熱水。”
“去洗澡吧。”
薑宜點了點頭,進宿舍拿衣服去浴室洗澡了。
在洗澡時,他琢磨著程晁今晚怎麼奇奇怪怪的,想了老半天還是想不出所以然,最後的總結還是程晁的潔癖犯了。
所以心情不大好。
明天得重新買一瓶花露水還給程晁才行。
薑宜彎腰套頭穿衣服,突然聽到外頭傳來“嘭”一聲巨響。
這聲巨響來得太突然,他被嚇了一大跳,腳上踩著拖鞋差點滑倒。
薑宜扶著牆,驚魂未定地穿好衣服,推開廁所門,發現自己宿舍烏泱泱的都是人。
而且都圍他床前。
薑宜在人堆中看到幸災樂禍的秦斕時,心裡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他咽了咽口水道:“怎麼了?”
宿舍裡烏泱泱的同學麵麵相覷,沒人敢吭聲,十分有默契地給他開了一條路。
薑宜心中不太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他頂著還在往下滴水的頭發,往同學開的那條路裡一看。
他的床榻了。
“……”
還是整張床的床板都折斷,四分五裂的那種。
床裡頭還有四個人,從他榻了的床爬上來,沒一個敢抬頭看他。
薑宜:“……”
最後,還是頭發亂七八糟的應卓翰從薑宜已經榻了的床上爬起來,小聲道:“薑宜。”
“你的床不太好啊。”
“是不是床板被老鼠咬多了?”
鐘茂探出了個頭,小聲道:“對啊。”
“一壓就垮了。”
陸黎踹了應卓翰屁股一腳,憤怒道:“老子都說了彆上來了。”
“床上都他媽坐了一個程晁了,還嫌人不夠多啊。”
應卓翰有模有樣地踹了鐘茂一腳,也跟著憤怒道:“我都說了彆上來了。”
“床上都坐了一個陸黎一個程晁了,還嫌人不夠多啊。”
鐘茂捂著屁股,老老實實地不說話。
薑宜沉默了兩分鐘,他扭頭問秦斕:“怎麼回事?”
秦斕幸災樂禍道:“我們來你宿舍玩。”
“這兩貨太激動,見你床上坐著陸黎和程晁,因為有什麼了不得的東西,也跟著爬上去。”
“陸黎覺得煩,想把你床上的人踹下去,結果鬨著鬨著,四個人把你床給一屁股坐榻了。”
薑宜:“……”
還沒等他說什麼,外頭聽到動靜的教官拎著手電筒進來,一路進來一路喝著走廊裡看熱鬨的同學:“看什麼看,都回去睡覺。”
“再不回去睡覺,全體起來在走廊深蹲五十個。”
一陣嗬聲後,走廊裡看熱鬨的同學也回了自己的宿舍,教官走進了薑宜的宿舍,看著榻了的床板,又看著頭發都沒擦的薑宜,轉頭就出門叫了老師。
半個小時後。
軍訓基地的辦公室。
已經換上睡衣的教導處主人,他眼睛瞪得大大的,盯著麵前站成一排的幾個男生,忍不住憤怒道:“怎麼又是你們兩個?”
陸黎站在原地,他糾正道:“老師,錯了,這次不是他,是我跟其他三個把他床給壓塌了。”
“他是受害者。”
薑宜:“……”
陸黎壓低聲音偏頭道:“趕緊擦一擦你頭發,待會感冒了。”
鐘茂小聲嘀咕道:“我的寶貝剛給我打電話,我都沒能接。”
“什麼破學校,當初就應該讓我爸捐四棟樓,把這破床板給換了。”
應卓翰站在原地背著手,扭頭興致勃勃道:“靠,你爸也捐了樓?”
“我爸也捐了。”
“那體育館和遊泳館是我爸捐的。”
程晁冷漠道:“捐幾棟樓有用嗎?”
“這裡是軍訓基地。”
穿著睡衣的教導處主任氣得腦仁疼,他深吸一口氣:“軍訓基地條件是艱苦了一點,但這是學校培養你們吃苦的精神。”
“宿舍經曆的年代久了,裡頭的東西難免有點問題。”
說到這裡,教導處主任有點憋屈,床板再沒有問題,四個人高馬大的男生壓在同一張床上,沒有問題也得出問題!
教導處主任望著薑宜道:“你今晚就先跟你宿舍的同學擠一擠,明天老師再安排人給你換好床板。”
“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可以先帶著被子去空的教官宿舍休息。”
陸黎立馬就道:“不用了老師,他跟我一起擠一擠就可以了。”
“換床板的事不著急。”
“換不換都行。”
“我們吃得了這樣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