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在薑宜的世界裡,他永遠都是那個霸道占有欲強一起長大的Arno,這個身份可以隨便親近薑宜,可以跟薑宜提過分的要求,甚至可以隨便咬薑宜,薑宜都不會生氣。
陸黎知道,薑宜一向對他很包容。
但他也知道,一旦說了那些話,他很有可能會失去那些權利。
甚至是失去一起長大的好朋友Arno這個身份。
因為薑宜以後可以有很多個Arno,也可以依賴和喜歡很多個Arno。
但Arno隻有一個薑宜,也隻會喜歡一個薑宜。
好一會,陸黎才慢吞吞道:“電冰箱。”
“我夢到了電冰箱。”
薑宜:“???”
他瞪大了雙眼,愕然道:“電冰箱?”
陸黎慢吞吞道:“沒什麼好奇怪的。”
“你不也是夢到拚圖,我夢到了電冰箱也沒什麼奇怪。”
“鐘茂他還夢到了大象,秦斕也夢到了洗衣機。”
薑宜聽得一愣一愣的,遲疑道:“真的嗎?”
陸黎鎮定地點了點頭。
薑宜愣了好半天,才恍惚地心想,完了。
就他一個夢到了人。
還夢到了陸黎。
彆人都能夢到電冰箱洗衣機,就他一個夢見了陸黎。
焊死窗戶的事必須馬上提上日程。
明天就給爸爸打電話。
薑宜回到房間裡,躺在床上的時候,已經在想改用什麼借口來讓薑父焊死窗戶了。
陸黎上床時,薑宜默默地把被子拉到腦門上,把自己裹成了一個蠶蛹。
陸黎閉著眼,想跟以前一樣摟著薑宜睡覺,他長臂一撈,撈來了一卷棉被。
“……”
什麼玩意?
陸黎睜開眼,看到了一床結結實實的棉被卷,對著他的臉。
棉被卷的最上麵還露出了幾根頭發,昂然地翹起來。
陸黎:“……”
他扒拉了幾下麵前的棉被卷,沒扒拉動,因為卷著棉被的人拽著棉被,沒給他扒拉開。
陸黎遲疑地摸了摸棉被卷上的頭發道“怎麼了?”
薑宜甕聲甕氣道:“冷。”
陸黎擰起眉:“發燒了?”
薑宜鎮定道:“沒發燒,這樣睡舒服。”
陸黎:“你出來,我把空調調高一點。”
薑宜堅持道:“不出,這樣舒服。”
陸黎:“……”
他又勸了好一會薑宜趕緊出來,悶壞就不好了,薑宜卻犟得很,慢吞吞說悶不壞。
他會換氣。
陸黎:“……”
他足足望著被子半個小時,發現薑宜還真的會按時掀被子換氣。
陸黎沉默地望著被自己卷成一團的薑宜。
彆人長大後的叛逆是逃學打架喝酒談戀愛,薑宜長大後第一個小時的叛逆是鑽被子裡不願出來。
一個小時後,薑宜默默從被子裡鑽出來,見陸黎已經閉上眼睡著,他才鬆了口氣,把被子給踢到腳邊,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等到身旁人的呼吸漸漸變得平緩,陸黎睜開眼,心想總算給他逮到了。
他就不信薑宜比他還能熬。
陸黎小心翼翼地把薑宜拉到懷裡,熟練把薑宜摟在懷裡,最後把自己被子一腳踹了下去,心滿意足地拉起薑宜的被子蓋。
第二天一早。
薑宜站在洗漱台上,他刷牙洗漱完,去到客廳吃早餐的時候,迷迷瞪瞪一抬頭就看到了窗外掛著的內褲。
他沉默地與那條內褲對視了幾秒,然後扭頭繃著臉不去看那條內褲。
鐘茂打著哈欠從房間裡出來,他望著窗外,突然頓住,像是發現了什麼。
薑宜立馬扭頭去看鐘茂,強裝鎮定,等著接鐘茂的話。
望著窗外的鐘茂感歎道:“天氣好像是轉涼了,現在的早上我穿短袖都覺得有點冷。”
薑宜鬆了一口氣,含糊道:“是啊——”
陸黎給薑宜嘴裡塞了半個雞蛋:“是什麼是,趕緊吃飯。”
老看窗外那條內褲做什麼?
難不成真想娶個長得像拚圖的老婆?
陸黎臉都綠了。
一整個白天,薑宜都感覺自己有點偷偷摸摸。
他也說不上來為什麼。
大概是因為他知道自己坐在第一桌,陸黎坐在最後一桌,白天上課的時候總是會盯著他。
不管他什麼時候回頭,總能跟陸黎的視線對上。
大多數時候陸黎並不是坐得很直地直勾勾盯著他,而是懶洋洋地靠在椅背,或者趴在桌子上望著他。
薑宜頭一次在自習課寫了一張字條,趁著大家都在認真學習,照著陸黎的桌子丟了過去。
這是換座位以來薑宜第一次跟陸黎有互動。
趴在桌子上的陸黎眼睛立馬就亮了,他直起身子,穩穩地接過薑宜丟過來的紙團,滿懷期待地打開。
他以為雖然紙條上不至於是薑宜說想他,那也得是放學一起去吃東西或者去什麼社團這一類的話。
直到紙團被打開,幾個遒勁漂亮的字在紙上完整地顯露出來——好好寫作業。
陸黎:“……”
他假裝沒看到,把紙條折好放進口袋,扭頭就趴在桌子上用後腦勺對著薑宜。
薑宜:“……”
放學回家後,薑宜還沒有打電話給薑父,讓薑父把他房間的窗戶焊死,就接到了薑父的電話。
電話裡的薑父告訴薑宜,最近跟著陸總出差,在彆市的小店裡替薑宜買到了一幅新奇的拚圖,讓薑宜記得去取快遞。
薑宜高興了一點,掛斷了電話後才想起自己忘記跟薑父說窗戶焊死的事情。
他跟著陸黎去取快遞,回到家,薑宜坐在地毯上拆開快遞,小心翼翼地把拚圖給拆出來。
陸黎坐在一旁,看著薑宜眉眼彎彎,抱著新的拚圖愛不釋手。
他叫了一聲薑宜的名字。
薑宜扭頭望著他,眼睛還有點亮晶晶的,問他:“怎麼了?”
陸黎沒說話,對著他腦袋就彈了彈,嘀咕說一句很小聲的話。
薑宜捂著腦袋,沒聽清,又問了一遍:“怎麼了?”
陸黎心想,沒怎麼。
就是想問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像喜歡拚圖一樣,對我喜歡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