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薑宜的臥室床上整整齊齊擺放著一些零星物件。
床頭前的兩人一絲不苟地在分東西。
“這個枕頭套我不帶走,但是那個瘸腿的那個馬我要帶走。”
薑宜皺起鼻子,他癟了癟嘴,對陸黎道:“那個馬不行。”
瘸腿小馬可是從小就陪著他的玩偶,雖然已經很舊,看起來也歪頭歪腦的,但是薑宜覺得放在床上還是很安心。
陸黎扭頭道:“那個馬的瘸腿還是我縫的,我不在,你睡覺肯定會亂扯它的腿。”
“萬一再扯壞了怎麼辦?”
其實都是放屁。
薑宜睡覺根本不會亂動,更加不會亂扯那個瘸腿馬的腿。
小時候那個玩偶小馬的腿斷了,也是因為質量不好,四條腿的連接處都能看到多出來的線頭。
但陸黎怕自己不帶走那個瘸腿的馬,薑宜晚上抱著小馬玩偶睡得太香,完全替代了他,指不定以後床上都沒有他陪薑宜的份了。
薑宜想了想,最終還是道:“好吧。”
“但是你得把那兩個橙子味的香薰留給我,我把那個馬讓給你。”
陸黎:“行,抱枕我可以帶走嗎?”
薑宜搖了搖頭道:“不行,我要靠著抱枕玩拚圖。”
鐘茂:“……”
他坐在地板上,終於忍不住小聲道:“那個……你們是分家嗎?”
這仗勢,跟離婚分小孩一模一樣,知道的是陸黎去自己家住幾天,不知道還以為這兩兄弟成年了要清算財產分家。
雖然分的東西都是床上的一些小玩意,甚至有些都是小時候的玩具。
但任誰說出去估計圈子裡的人都不會信陸家大少爺因為一個瘸腿的小馬玩偶討價還價。
床上的薑宜跟陸黎齊齊扭頭望向他,鐘茂哽了哽,老實道:“你們繼續,你們繼續。”
床上那兩人跟小兩口一致對外一樣,望著他不說話,神情一個比一個嚴肅。
鐘茂躺在地板上,悻然拉上被子。
兩人分東西足足分了大半個小時。
陸黎的背包裡鼓了不少,他坐在床邊:“晚上記得把手機放在床頭,不舒服了就給我打電話。”
“不要覺得是小問題,自己能忍到早上再去醫院。”
“空調不要貪涼,半夜偷偷起來調得低。”
“睡覺前把感應的夜燈插頭插好。”
薑宜盤著腿坐在床上,他咕噥道:“我又不是小孩了……”
陸黎心想你不是小孩誰是小孩,成天背著他偷摸著跟程晁吃雪糕,還以為他不知道。
薑宜拍了拍陸黎的背包:“快回去吧。”
“太晚了阿姨得擔心了。”
陸黎沒動,他坐在床沿,好久才道:“我這次是真回去了。”
“晚上不會來爬窗了。”
薑宜點了點頭,他認真道:“我知道啊。”
陸黎抬眼望著他,掙紮道:“晚上你睡覺不適應怎麼辦?”
“到時候失眠了怎麼辦?”
薑宜想了一下,神情有點猶豫。
陸黎微微俯身,他帶著點不易察覺地希冀,等著薑宜的話。
薑宜睜著眼,他帶著一些靦腆小心道:“你冬天還會不會來呀?”
陸黎冬天抱著可暖和了。
雖然陸黎身上的肌肉硬是硬了點,但至少不會像暖水袋一樣到半夜就涼了下來,陸黎可以暖和一個晚上。
薑宜想了想,可能覺得這樣平白無故的不太好,他積極道:“你冬天來我讓我爸換一個大一點的床。”
“到時候睡起來肯定不會像現在那麼擠。”
他們兩個人在床上隔得遠一點,陸黎也不容易像現在一樣抱著他亂咬。
陸黎沉默了一下道:“那夏天呢?”
薑宜靦腆道:“夏天你先回家睡吧。”
陸黎覺得他就他媽應該收走那隻瘸了腿的小馬。
現在他隻是背包說要回家住幾天,薑宜連他回來的日子都算好了。
夏天走,冬天回。
現在還在床上樂得晃著腳,一副整張床都是他的樣子。
陸黎走的時候是晚上十點多。
他背著挎包,從薑宜家大門走了幾步,強撐著沒回頭,故意走得很慢。
然後陸黎就聽到一聲乾脆利落地關門聲。
陸黎:“……”
他扭頭,看見薑宜早已經將大門關上,大老遠都能感覺到薑宜的歡快。
第二天清早。
薑宜咬著麵包,在家門口等著陸黎的時候,一抬頭看見陸黎,被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