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會,他才站起來道:“走了。”
陸霄慢悠悠道:“急什麼急。”
“把那些文件處理完再去看你的小男朋友。”
他在這方麵上跟陸霆很像,在磋磨壓榨人這方麵都毫不客氣,好幾倍的工作量壓下來也是眼眨都不眨。
陸黎煩得很,但他還等著把他爸踹下來討嶽父的歡心,於是隻能硬生生在休息室前拐了個彎,麵無表情地往辦公室方向走去。
———
薑宜醒來的時候是下午五點多。
他身上還蓋著一張毛毯,沙發茶幾前還放著一杯溫水,看樣子是剛添不久。
薑宜將毛毯折好,喝了一口水,一抬頭就看到了穿著西裝的陸黎推門進來,他身上的西裝應該是定製,剪裁修身,長腿闊肩,金色的頭發像後梳了一些,露出深闊的冷峻眉眼。
陸黎望著沙發上剛睡醒的薑宜揉了揉眼睛,然後朝他道:“你忙完了嗎?”
陸黎其實沒忙完。
陸霄那個黑心佬巴不得讓他一天二十四個小時都住在公司,美名其曰讓他好好鍛煉鍛煉,然後什麼活都丟給他乾。
但陸黎還是道:“忙完了。”
他彎起唇道:“帶你去吃東西。”
“吃完東西我再送你回學校。”
大不了晚上再回來加班。
薑宜點了點頭。
陸黎開車帶他去吃A市某家很出名的私房菜,按照他的口味點了不少菜肴。
私房菜的包廂裡,薑宜動了幾筷子,然後想了想,便給陸黎夾菜。
陸黎有些詫異,他低頭望著碗裡薑宜為數不多愛吃的菜肴,皺了皺眉頭道:“不喜歡吃?”
他記得這家私房菜是連鎖店,之前在S市算是薑宜比較吃得下去的一家私房菜。
薑宜眼也不眨道:“喜歡。”
但是還要留肚子到晚上。
聽說李振他們今晚可能會吃自熱火鍋。
李振還拍著胸脯給他保證給他調個美美的小蘸料。
陸黎眉頭擰得更深道:“那怎麼隻吃那麼點?”
薑宜真摯道:“你今天忙了那麼久,肯定累壞了。”
“你多吃點,你看你都瘦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把自己以往愛吃的菜肴都夾給陸黎,奮力投喂一樣。
陸黎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遲疑道:“我瘦了嗎?”
薑宜奮力把錦餡丸子都塞進他碗裡,鏗鏘有力道:“瘦了。”
他學著陸黎說話,一本正經道:“瘦得抱起來硌手。”
“不止陸阿姨會心疼,我也會心疼的。”
一米九的金發男生遲疑地往嘴裡塞了一個錦餡丸子。
過了一會,陸黎又想肯定是自己最近都沒有去健身房,也是時候要在A市找找一個私人健身教練了。
一頓飯吃到了七點多。
陸黎開車把薑宜送回學校,停在薑宜宿舍樓下時,他手搭在方向盤上,露出泛著冷芒的腕表,他想了想還是繃著臉道:“我還是覺得我沒瘦。”
他在私房菜的廁所隔間低頭偷偷看了自己一眼。
他的腹肌和人魚線都在。
肯定沒瘦到要硌薑宜手的地步。
薑宜解下安全帶,煞有其事道:“那可能是我看錯了。”
陸黎隻好看著薑宜一溜煙地下了車,然後背著挎包走進宿舍樓,步伐似乎有點歡快。
薑宜最近好像和舍友的關係很好。
每次回宿舍都很積極。
陸黎承認了自己心裡是有點不太爽。
他又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材,好一會後,他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些天他跟薑宜都是在各自的宿舍睡覺。
這幾天薑宜哪抱過他???
又從哪來的抱著他硌手???
———
薑宜宿舍。
“我靠,你們剛才看見樓下那輛庫裡南了嗎?”
從外頭回來的張皓推開門,帶著點激動道:“七百多萬呢!”
“我們這棟樓居然有那麼牛逼的二代。”
正靠在電競椅上的李振頓時也興奮起來:“我靠,真的假的?”
“庫裡南再加點都他媽都買勞斯萊斯幻影了!”
沒有哪個男生不愛豪車。
張皓:“真的,樓下都沸騰了,不少人都探出頭看了。”
“聽說那輛庫裡南在宿舍樓下停了好一會才開走的。”
李振扭頭看剛回來不久的薑宜,他帶著點興奮道:“你剛回來不久,你有沒有看見那輛庫裡南?”
書桌椅子上專心致誌拆著餅乾袋子的薑宜抬起腦袋,看上去有點茫然道:“什麼?”
李振想起了這幾天一直在跟他們買零食的薑宜,估計也不太清楚這些豪車的牌子,便道:“沒沒沒,你繼續吃繼續吃。”
“我這還有麥芽糖和芝士夾心的餅乾,要不要?”
薑宜眼睛亮了亮:“要,我拿海鹽味的跟你換。”
李振樂了道:“甭換了,你都拿去吃吧。”
乖得跟什麼一樣。
要是他表弟要那麼乖,他巴不得一箱一箱的零食往家裡屯。
薑宜還是用了自己海鹽味的餅乾跟李振換了麥芽糖和芝士夾心的餅乾。
晚上九點多。
李振在背單詞,張皓帶著耳機在刷視頻,另一個舍友在廁所裡洗澡。
忽然,上床傳來一陣咯吱聲。
李振扭頭望去,被嚇了一跳。
上鋪的薑宜臉色白得嚇人,似乎還發著冷汗,臉龐上汗津津的,薄唇沒有半點血色,正身殘誌堅地慢慢爬下梯子。
李振立馬起身去扶嘴裡慌得一疊聲道:“我靠我靠,你怎麼了?”
張皓也摘下耳機,嚇了一跳後也忙去將人扶在椅子上。
薑宜額前的黑發被汗津濕透了一些,他扶著椅子,虛弱道:“我可能吃壞肚子了……”
李振和張皓慌得要把他扶下宿舍樓,正當把薑宜扶起時,他放在書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嗡然在桌麵上震動起來。
薑宜在奄奄一息中看了一眼手機,發現是陸黎的來電。
張皓不明所以,在慌忙中正要幫他接起電話,但沒想到氣遊若絲的薑宜卻瞪大了眼睛,在奄奄一息地憑借最後一口氣驚恐道:“彆接——”
接了就完蛋了。